看到郭力斯激動的反應，唐煊表面不動聲色，但心中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他擺了擺手：“不想死就老實點。”
郭力斯從心地放下琴弓立正站好。
唐煊被逗樂了：“也不用這麽嚴肅。
郭力斯緊張地把琴弓舉到胸前。
他的意識漸漸沉入遙遠的記憶......
要問【極古】是一個什麽樣的古神？
一切道聽途說都不可信，隻有親身面對祂才能懂得祂的恐怖。當你的目光和祂對上，僅僅一個刹那，你就會明白你所了解的那些令小兒止啼的故事都是真的。更可怕的是，你同時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爲了下一個故事的‘主角’。
郭力斯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祂帶着歌姬們，出了神殿，吃着美食唱着歌，突然就被一艘大到無邊無際的方舟撞破了神國壁壘。
祂一臉懵逼地往上望，驚訝地在方舟的外壁上看到了許多‘失蹤’多年的古神。祂們被鑲嵌在方舟的凹槽裏，擺着各種各樣的Pose，還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祂。
“你們這是怎麽了？”
然後祂便對上了魔鬼的目光。
再然後祂就被挂到了桅杆上。
整整三萬年，祂在最高的地方擺着最騷的Pose旋轉唱歌，一直唱到信仰枯竭、神國坍塌、意識混沌......
“诶，你怎麽了？”
“啊！”
郭力斯發出一聲慘叫。
周圍的人皺着眉毛望向他們，連林婉和小正太也回頭朝他們看。
“郭爺爺，你怎麽了？”
小正太跑回郭力斯身邊，他握住郭力斯的手，焦急地關心道。
林婉用眼神詢問唐煊。
唐煊回以一個同樣疑惑的眼神，他也不知道郭力斯怎麽了，他隻是看到郭力斯發呆就喊了他一聲。
該不會是碰瓷吧？
唐煊看着周圍義憤填膺的人群，眼皮跳了一下。心想好歹是個古神，不至于這麽下作吧？
這時，郭力斯擺了下手。
他面色蒼白地說：“我沒事，你們去旁邊，我和他還沒聊完。”
小正太瞪了唐煊一眼。
郭力斯揉了揉小正太的頭發。
“乖孩子，去吧。”
聽到郭力斯的話，小正太抿了下嘴唇，不情不願地朝對他招手的林婉走去。周圍的路人大多是遊客，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他們見郭力斯沒事，注意力也就挪開了。
過了一會兒
郭力斯開口道：“繼續吧。”
唐煊在郭力斯的臉上打量了幾秒，他從郭力斯的表情中讀出了恐懼、緊張和擔憂，幾乎可以笃定郭力斯見過【極古】。
這樣一來，事情就更簡單了。
唐煊面露微笑：“神明們正在複蘇，【極古】希望你幫助人類發展。”
郭力斯遲疑了兩秒後說：“幫助人類發展，這樣做對祂有什麽好處？”
唐煊笑而不語。
郭力斯心中一緊，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這話也是他能問的嗎？
他立即誠懇道：“我願意！”
唐煊默默地盯着他看了幾秒。
郭力斯被盯得有些心虛，他小聲說：“我真的願意，絕無二心。”
隻要【極古】不來害他，幹什麽都行。
圖窮匕見，唐煊開口威脅道：“如果你有别的想法，想想【極古】，後果你懂的。”
【極古】！
郭力斯一臉惶恐，他的肩膀哆嗦了幾下，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沒想法，完全沒有。”
唐煊滿意地點了點頭。
郭力斯遲疑道：“可我現在這麽虛弱，能幫人類幹什麽？”
唐煊怔了一下。
他想起郭力斯的狀态評價。
瀕死
唐煊好奇道：“爲什麽不發展信仰？”
郭力斯的表情垮了下來，他情不自禁地大倒苦水：“現在的人類不知道怎麽回事，都不信神了，隻信科學。剛來這裏的時候，我爲了發展信仰甚至被人打了一槍，他們把我當神經病送進社區診所，最後還給我開了個孤兒證明。”
唐煊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幾下。
不能笑......
唐煊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的表情變得嚴肅，然後緩緩開口道：“你知道怎麽讓人類成爲古神嗎？”
這才是重頭戲。
既然聯邦的科技水平不足以和後續複蘇的古神抗衡，那爲什麽不自己創造古神呢？
郭力斯狐疑道：“【極古】讓你問的？”
“你現在這麽弱，除了貢獻知識還能做什麽？”唐煊毫不客氣地說道，“難道想做個混子，混到【極古】過來收拾你？”
郭力斯搖頭：“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說了你也記不住。”
這說法似曾相識。
唐煊不信道：“你說一遍。”
郭力斯順從地說：“@#￥%！……&*￥”
唐煊盯着郭力斯的嘴巴，他知道郭力斯說話了，但他一個字都記不住。
他不甘心地問：“如果什麽都聽你的，你能不能幫人成爲古神？”
郭力斯搖頭，他說出一句讓唐煊感到吃驚的話：“【極古】阻斷了封神的道路，現在已經不可能有新神誕生了。”
唐煊驚訝道：“什麽意思？”
“【極古】降低了信仰的‘可能性’，使信仰無法向神格轉化。”郭力斯一臉敬畏地說道，“無法形成神格，自然也就無法誕生新神。”
長久以來，信仰都被看成一項無法被改變的客觀事物。誰也不知道【極古】是怎樣做到的，也沒誰敢去探究，因爲祂們都明白改變信仰意味着什麽，也都害怕自己因爲研究這個被【極古】滅口。
唐煊張了張嘴，但沒發出聲音。
如果這是真的，那【極古】可太猛了，這不就是古神版的絕戶計嗎？從此隻有舊神死，沒有新神生。長久下去，古神遲早有滅絕的一天。
唐煊思索道：“那你就先在這裏潛伏着吧，等到需要你的時候，組織上會通知你的。”
郭力斯一口答應下來：“行！”
反正他本來也是這樣做的。
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努力的。他覺得在廣場上拉二胡被人欣賞的感覺比坐在神殿裏被供奉好多了。從前在神殿裏一個神很無聊，都沒有朋友玩，現在來到廣場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超喜歡在這裏劃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