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煊心中松了口氣。就目前而言，他還不想讓聯邦介入這件事，因爲金色小字告訴過他這個古神不會對人類有害。所以他打算先和這個古神談談，然後再決定怎麽處理祂。

至于危險性——【古神圖鑒】已經說得非常清楚：瀕死、一磚撂倒。

說實話，他挺好奇的。

這個古神經曆了什麽？

據林婉所言，祂到這裏拉二胡已經有段日子了，可祂怎麽混得這麽慘？

不過也幸好是這樣。

這裏可是北之星，人民聯邦的政治中心，這裏要是發生了災難，整個人民聯邦都會被重創。

郭力斯閉着眼睛在如潮般的掌聲中尋味了好幾秒，一臉陶醉，直到掌聲漸稀才重新睜開眼睛。

一睜眼就又對上了唐煊的目光。

郭力斯不自覺地手抖，握着琴弓在弦上拉了一下，發出一個令人牙酸的音。

吱~

比耗子叫難聽十倍！

“噫！”

四周響起噓聲一片。

郭力斯尴尬地避開唐煊的目光，他放下琴弓，擡頭對其他聽衆說：

“有錢的捧個錢場！”

“沒錢的捧個吆喝！”

“老郭我太陽底下拉琴不容易！”

“現金直接扔地上！”

“支付寶可以掃碼！”

郭力斯擡手把旁邊被風吹倒的二維碼牌子立了起來，一臉殷切地看着周圍掏錢的聽衆。

“支付寶到賬一元！”

郭力斯喊道：“錢多錢少都是愛！”

“支付寶到賬一百元！”

郭力斯驚喜道：“承蒙爺關照！”

正在郭力斯收錢收得高興的時候，人群裏忽然傳來質疑聲：“才兩三天沒來看你，你頭發怎麽白了這麽多，還自稱上老郭了？”

聽到這話，郭力斯默默低下頭，等幾秒後他再次擡起來的時候，臉上已是老淚縱橫。

“我鑽研得頭都白了！”

這一句話裏包含九曲十八彎，每個字都有一個哭腔十足的顫音，使聽者落淚聞者傷心。

“别哭了，今天不白嫖你了。”

“支付寶到賬一毛！”

郭力斯的表情凝滞了一秒，随後哽咽得更大聲了，他一邊哽咽一遍哭訴：“郭郭每天學習琴譜到淩晨四點鍾，你們知道郭郭有多努力嗎？”

一時間轉賬聲大作！

郭力斯感動得擡手掩面。

愚蠢的人類！

開玩笑，本神會這麽容易哭出來嗎，不過是爲了逗逗你們，沒想到你們還真上鈎了。

“郭爺爺，你怎麽了？”

一個粉嫩嫩的小正太從人群中鑽出來，他一臉擔心地走到郭力斯身旁攙起他的手臂。

郭力斯擦幹眼淚：“爺爺沒事。”

他揉了揉小正太的頭發，然後用蒼老的聲音對周圍的聽衆說：“大家散了吧，今天不演了，明天再來。”

“老人家真不容易。”

“支付寶到賬三百元！”

郭力斯心中樂開了花，他連忙道謝：“以後常來聽啊，下回可以不付錢！”

“行！明天還來！”

見郭力斯不再拉新曲，人群逐漸散開，但仍有一對男女留了下來，正是唐煊和林婉。

唐煊默默凝視着郭力斯。

郭力斯看清以後心裏咯噔一聲，他心道：不會吧，不會吧，光天化日之下還敢對我有想法？

他迅速把手伸進小馬紮邊的布袋，從裏面掏出一塊腕表，随時準備報警保護自己。

不得不說，因爲電信詐騙的事情，他和這附近的警察很熟絡。上周末，局裏有才藝表演活動，他還上台表演了一個經典二胡曲目。

警民聯動，不丢人。

郭力斯目光警惕地開口：“你們......”

“婉兒姐姐！”

小正太驚喜地喊道。

林婉驚訝地說：“阿涵？”

郭力斯困惑地低頭：“你認識他們？”

小正太用力點頭：“嗯呐！”

“郭爺爺，婉兒姐姐對我可好啦，每次來我們家都會給我帶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他又扭頭對林婉說：“婉兒姐姐，這是郭爺爺，他的二胡拉得可好聽了，我超喜歡。你怎麽在這裏呀？”

郭力斯現在的形象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本身看起來就沒什麽攻擊性。在小正太的調和下，雙方間緊張的氣氛瞬間化解了。

唐煊對林婉點了點頭。

他們走到郭力斯旁邊。

唐煊開門見山，他盯着郭力斯說：“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郭力斯猶豫道：“去哪談？”

唐煊扭頭看林婉，林婉會意，她彎腰牽起小正太的手往旁邊走：“阿涵，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想婉兒姐呀？”

小正太蹦蹦跳跳地跟着林婉走了。

郭力斯仔細端詳唐煊，不知爲何，他從唐煊身上嗅到了一絲熟悉又危險的氣息。

這是誰的味道？

他陷入沉思。

這時，唐煊蓦地開口吐出一串晦澀的音節：“【極古】說祂和你有點誤會，托我給你帶個話.....”

Der~

郭力斯像被人捅了屁股一樣攥着二胡從小馬紮上蹦了起來，他握着琴弓左右揮舞，好似一個古代武士。

“【極古】（破音）？！”

郭力斯的表情驚恐極了。

看到郭力斯的反應，唐煊忽然意識到【極古】這兩個字的威懾力遠比他想象得大。

“你不要過來！”

“我要......報警了！”

念到報警這兩個字的時候，郭力斯卡殼了兩秒，因爲古神語中沒有這個詞，所以他隻能用普通話講出來，莫名地有點滑稽。

看不出來，還是個雙語人才？

唐煊感到哭笑不得。

你爲什麽會覺得警察能保護你？

你可是古神啊！

人民警察的業務這麽硬核了嗎？

郭力斯揮舞琴弓：“這裏可是北之星！一個超級超級超級強大的人類文明的首都，就算是【極古】......祂也是剛複蘇吧，應該不能在這裏亂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