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屬下擔心的是康王一旦發現其中有詐會铤而走險,做出不利于陛下的事情來!”李峻說道,心中卻不住感歎康王真是瞎了眼現在還把陛下當‘好人’,這麽多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坑死了,不過其中卻沒有好人。
“你說得有理,不過以我的估計他下手的對象是遼王而不是朕!”趙柽撇嘴笑笑說道。
“這是爲何啊?陛下才是他登基的最大障礙,而遼王将是他上位的台階,他要對遼王不利豈不是自毀前程啊!”李峻的腦子又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思維了,求解釋道。
“朕說對遼王不利,又沒說一定要殺了他!”趙柽壞笑道,“康王判定朕會讓位,可也明白我不會讓給他。現在其将朕塑造成了一個忠勇仁義的明君,可同時又擔心弄假成真,反而使我在朝野的一緻擁戴下繼續留任。所以他必須在恰當的時候再出手,将朕變成一個出爾反爾的僞君子,成爲讨伐的對象,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刺殺遼王!”
“嗯。陛下分析的很對,康王使人演一出刺殺遼王的戲碼。然後嫁禍陛下便可輕易達到诋毀聖譽的目的,其心可誅!”李峻恨恨地說道。“既然陛下已經識破康王的詭計,爲何将其拿下呢?”
“哼,這個時候如果将其抓了,不正坐實了朕戕害兄弟的罪名嗎?”趙柽言道。
“陛下,咱們總不能無動于衷,看着康王的計劃得以實施?”李峻說道,他知道現在的事情不僅涉及到國事,而且牽扯到了皇帝的家事,而皇帝沒有通過朝中的各部司。而是通過情報司去調查處理這件事,不外乎還有家醜不可外揚的考慮,所以他覺得言多必失,還是皇帝拿大主意的好。
“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他将一個個屎盆子扣到咱們的腦袋上,咱們也要給他們個警告!”趙柽冷笑着說道,被動防守不是他的性格,他要開始反擊了,“康王咱們現在不能動,但是咱們可以斬斷他的爪牙。拔掉他的喉舌!”
“陛下之意是斷掉康王在京外的莊子,清除混在國子監中的太學生!”李峻說道。
“嗯,趙忠已經率近衛四旅前往登州護衛遼王沿途的安全,你們情報司行動隊也要派出人手暗中協助。緝拿潛伏的刺客;莊子那邊的事情就交給二娃去處理;康王府安插在朝中的官員先不要動,不過你們可以給他們點暗示,待事情平息後由吏部處理;至于那幾個太學生就讓他們消失!”趙柽想了想說道。
“陛下。康王府那邊如何處理?”李峻點點頭又問道。
“一支沒有了爪牙的老虎還能做什麽,将我們的人全部從康王府撤出來!”趙柽喝了口涼茶說道。他将其府中的釘子全部撤出就等于告訴了康王有本事你就折騰,看我能不能收拾不了你。
“陛下這招敲山震虎厲害!”李峻不得不佩服皇帝。你暗着來我就暗着去,即辦了你,還無傷皇家的面子……
…………
京中的幾路人馬分頭開始行動,自登州迎接趙桓的一行人也已經踏上回返的路程。李綱曾任靖康朝的宰相,按說與趙桓有着君臣之誼,但是兩人見面卻都覺尴尬,可以說正是由于趙桓輕信讒言排擠、罷免了李綱之職,才導緻了他城防失守,被俘北行的下場。而趙柽繼位後重新啓用李綱,在他的協助下實現了大宋的中興。兩朝同一個人爲相,結果卻大不相同,這本身就是極具諷刺的一幕。
李綱并沒有因爲過去的恩怨而慢待趙桓,接趙桓下船後先以臣子之禮拜迎,算是全了當初的君臣之誼。宣讀敕封其爲遼王的诏書後,趙桓和李綱相互施禮,可此時已是平禮相見了,按大宋禮法宰相和親王雖都爲一品,但是宰相的地位卻要高于親王,可李綱表現的仍十分恭謹,卻已無法改版兩人同殿爲臣的事實了。
由于趙桓從五國城到登州一路馬不停蹄,不免勞頓,在登州歇了幾日才再次上路返京。現在正是酷暑時節,他們也不多行,逢驿館便歇。開始幾日趙桓還是唯唯諾諾,一切皆聽安排,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可越往前走李綱發現越不對勁,遼王開始擺起譜兒來了,也對衣食開始挑三揀四,對随從們也是吆五喝六,可能礙于李綱地位才沒有對他如何。
對趙桓前後巨大的變化,李綱十分納悶,按說其搞的國破家亡被虜到了異國,好不容易回來了也該夾着尾巴做人,對皇帝感恩戴德,可他接到敕封後本應上表謝恩,表表忠心,但現在其似乎沒有當臣子的覺悟,像是忘了還有這麽回事兒,以爲自己回來還是當皇上的,甚至開始對幾位兄弟也指手畫腳。李綱覺得事情蹊跷,将随侍遼王的人找來一問算是明白怎麽回事了。
原來是迎接遼王的隊伍擺出這麽大的排場,足見皇帝的重視,所經地方官員當然不敢怠慢要前來慰問下,無意間說起了風傳皇帝退位,衆人上書相阻的事情。這下惹了禍了,趙桓開始倒是未覺得是真的,可架不住走到每一地都這樣傳,他也便覺得老二是怕了自己了,不自覺的端起了架子。又行了幾日已經有皇帝在小朝會上表明讓位态度的消息,加上有官員竟私下向其示好,使趙桓更加确信自己回京後便能複位……
“趙都統,朝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李綱因爲遠離朝廷難以知道确切消息,而皇帝又無旨意,他雖然着急也無可奈何,不敢擅自采取措施,這下等到了從京中來的趙忠便将他抓住要問個究竟。
“李相,旨意上不是說了嗎,有人欲對遼王不利,命行駕轉走水路,由近衛都統趙忠負責沿途護衛!”趙忠嬉皮笑臉地說道。
“我說的不是此事,皇帝退位的傳言是不是真的?”李綱沉下臉低聲問道。
“嗯,傳言不虛,陛下是準備退位帶着我們雲遊四海,您去不去啊?”趙忠拉着李綱的胳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說什麽混話,到底是怎麽回事?”李綱知道趙忠是皇帝的心腹,而且倆人混得不錯,他進了屋掙脫了拉扯問道。
“李綱接旨!”趙忠将門關上,面色一肅沉聲說道。
“臣李綱接旨!”果然有料,李綱急忙撩衣跪倒道。
“李相請起,此是密旨,末将也不敢看!”趙忠待李綱施過禮将他攙起,從懷中取出聖旨雙手捧着送上。
“呵呵,原來如此啊!”李綱看完聖旨如獲重釋地笑道。說是聖旨倒不如說是皇帝寫給他的一封信,其中陛下将此事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并言明了自己的對策。
“李相,現在京中已經是風潮疊起,形勢十分緊張,皇帝已經被逼到絕路上了,不得不出此下策,現在擔心的就是遼王不識擡舉,若不是陛下有嚴令,我豁出命來也要将他除掉!”趙忠冷冷地說道,身上散發出陣陣殺氣,他深爲皇帝感到不平,當年遼王幾次欲緻皇帝死地,而皇帝卻以德報怨将其設法從金國弄了回來,但人還未到就給皇帝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趙都統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遼王能夠平安歸國其意重大,他活着要比死了對皇帝有利!”李綱聽罷立刻提醒趙忠道。
“李相,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女真人将遼王送回表明他們已經認慫了,若是再死在我們大宋,不論是不是皇帝做得都落個弑君篡位的惡名!”趙忠說道。
“若想讓遼王放棄複位的想法也不是不能,不過還需要趙都統配合一下!”李綱說道。
“末将願意效勞!”趙忠躬身施禮道……
次日清晨,趙桓早早便醒了,這倒不是他多麽勤奮,而是在金國養成了習慣。他現在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人也精神了許多,佝偻的腰也挺直了,再穿上王袍仿佛年輕了幾歲。
“驿館外何人喧嘩?”趙桓還未起身就聽到外邊吵吵嚷嚷的亂作一團,他大聲問道。
“禀王爺,好像是青州府學的學生要見您,被護衛的軍士們阻在院外!”在屋外值更的小黃門跑進來回禀道。
“哦,他們要見朕…本王有何事?”趙桓言道,一不小心走了嘴,趕緊改過道。
“王爺,聽不大清楚,好像有人喊什麽讓位、退位、複位什麽的!”小黃門低眉順眼地答道。
“是嗎?!給我更衣,出去看看!”趙桓聽了面帶笑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