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不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他們在攻取城池後,如果人口過多無法帶走,或是遭遇抵擋往往采取的就是殺死全部青壯,包括婦女借以震懾占領區民衆,削弱敵對國的戰争潛力。
令人奇怪的是應該按約定前來會合的情報人員遲遲沒有送來消息,弄得趙柽搞不清現在汴京的情況,一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可他們攜帶的糧草将要耗盡,再不想辦法就要挨餓了,而離他們最近的地方就是中山鎮,這是邊防重鎮城池高大,并建有糧倉可供軍需,幸運的是城池還在宋軍手中,還沒有陷入敵手。
“王爺,派出的斥候回來了!”蔣飛匆匆走進王爺的營帳中報告道,因爲現在各種供應緊張,而前來的時候又一再輕裝,即使是王爺也隻能享受一頂用薄氈搭起的小帳篷中,和普通士兵一樣地上鋪着氈墊,放着睡袋,比他人多出來的就是一張可以折疊的書幾和幾個馬紮子,不過這也是工作需要,王爺總不能趴在地上處理公務。
“哦,情況如何?”趙柽将手中的壓縮幹糧放到一邊。又把手中的幹糧渣倒入口中問道。
“旺福,不是還有儲備的烤腸和牛肉幹嗎。你怎麽天天給王爺吃這個,王爺天天和大家一樣行軍。又要操心公務,身體如何受的了!”蔣飛看到王爺的吃食不過是一杯水、一碟鹹菜和一塊壓縮幹糧,連點葷腥都沒有,忍不住責備旺福道。
“這…”旺福看看蔣飛,又看看王爺一時語塞。
“不關他們的事情,現在全軍都是這樣,狼将的步兵們更加辛苦,體力消耗更大,咱們好歹還能有馬騎。我已下令将肉食優先補充給他們,等下一批物資到達就能解決了!”趙柽擺擺手道,“旺福你去請兩位都帥過來,一起聽一聽!”
“王爺,你還需保重身體,現在不止是西京,大宋也才能王爺才能力挽狂瀾!”蔣飛歎口氣說道。
“不要說那些了,士兵們吃不飽飯都是我的責任,看着他們餓肚子。我豈能吃的下!”趙柽擺手嚴詞拒絕了。
時間不長,趙恥、趙廉兩個正副都帥和監軍王瑾人全部到了,加上蔣飛,南路軍幾個高層全部到齊了。
“中山鎮在金軍南下時由于城池堅固。沒有失陷,翰離不大舉南下後留其部将那野領一個萬人隊繼續圍攻,至今近四個月沒有被攻下!”蔣飛先介紹了下簡況道。
“城中有兵多少。金軍戰力如何?”趙恥發問道。
“據斥候回報,城中有兵五千。還有鄉兵義勇助其守城,具體人數不詳。”蔣飛說道。“金軍是一支偏師,所部多爲契丹、鞑靼、渤海降軍,主力也是跟随出征的女真小部落,戰鬥力較差!”這較差當然是以中興軍爲标杆相比較的,但是就是這麽一支雜牌軍宋軍也不敢接戰。
“嗯,中山守将是誰?”趙柽插話問道。
“禀王爺,中山守臣爲龍圖閣大學士陳遘,其進士出身,初爲莘縣、雍丘縣令,以政績升廣西轉運判官,因忤蔡京罷歸。旋知商州、興元府,擢給事中,又外任河北、淮南轉運使。升龍圖閣大學士,負責管理杭州, 以發運使經制東南七路财賦,并在杭州興修水利,頗有官聲。”蔣飛說道,“宣和末年,曆知中山、直定、河間府。其間金兵大舉攻河間,陳遘全力拒守。欽宗即位,加授資政殿學士,光祿大夫,複徙中山,不久擢爲兵馬元帥,雖是文官,卻有些武人的風範。”
“嗯,他還是個忠臣!”趙柽點點頭,他其實也聽說過此人,其經制東南時創立‘經制錢’,這經制錢類似于現代的消費稅和營業稅,這使得一年便增收千萬貫,解決了軍費問題,因此陳遘不僅文武全才,而且是個理财的好手。
“王爺是不是想将他收爲己用?”趙恥看着王爺似笑非笑的樣子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哼,就你聰明,我們的财賦不能總依靠府中各堂的收入,孫二錢他們那幫人賺錢還行,但是總不能依靠他們管理一地賦稅啊,否則以他們的算計,還不把地皮刮下去三尺!”趙柽冷哼一聲說道,他現在手上缺少一個即有才又有實踐經驗的人管理财政,這人看來還不錯。
“呵呵,他們還都是在王爺的精心教導下才練成的啊!”王瑾笑道,“王爺求賢如渴,此事就交給屬下,我與其是同鄉,早年曾有過交集,想來他還認得屬下這個朋友!”
“好,此事若能成功,我們還懼沒有肉吃嗎?”趙恥笑道。
“數你廢話多,蔣飛你接着說,金軍的兵力部署情況!”趙柽拍了趙恥一巴掌說道。
“金軍在通往中山的嘉山設有一寨,兵力有三百人,警惕性不高,基本可以确定我們奪取蔚州,占領飛狐的消息還沒有爲敵人獲知;真定、保州已失,皆爲女真人占據,而中山南北有沙河與唐河爲拒,金軍隻在渡口設寨布防,兵力大部集中于中山城下圍困守軍…”蔣飛在書幾上鋪開地圖,詳細介紹着偵察到的情況。
“現在城中的情況了解多少,他們儲糧有多少,能不能取得聯系?”趙廉又問道。
“金軍圍城,我們的斥候難以進入,不過從流散的百姓口中得知,城中情況并不樂觀,按照宋金之間的和議,中山要繳納代稅錢,所以搜刮甚重,恐怕城中儲糧不會太多,而現在情報司的人一直聯絡不上,要與城中取得聯系隻有闖營一途!”蔣飛說道。
“如果城中缺糧,那我們奪取中山不但得不到糧草,還要設法籌糧養活城中的人,這對我們的壓力太大了!”趙廉說道,大家也都看向王爺,請他定奪。
“先是伐遼,接着是金軍三次南下,河北履曆兵災,受朝廷搜刮和女真人的擄掠,缺糧已成定局,所以我們出兵就要做好赈災的準備,出發前我已令趙智從河東、河中調糧随後跟随,但現在那邊情況不明。”趙柽說道,“而我們又必須取得立足點,中山正扼金軍北回咽喉要地,又可成爲我們屯兵屯糧的基地,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攻取,現在天氣已是三月天氣,冰雪消融,飛狐道已可通車輛,可命西京迅速送糧!”
“王爺,我們地狹,産出有限,供應兩面作戰已經很吃力,還要籌糧赈濟河北、河南百姓,上哪裏籌措糧草啊?”趙恥說道,俗話說養兵萬人,日費鬥金,西京那點地方養兵十餘萬,且戰事不斷,積累有限,如何能再供養的起兩省的人。
“唉,王爺早料到了今天,他最爲看重的就是糧食,這幾年河中鹽池所出所出大部都用于四處采購糧食,囤積于西北各處,你們隻看到咱們的商隊将一車車東西拉出去,就沒看到一車車的糧食拉回來嗎?”王瑾說道,他在西北主政夏州數年,又到西京,對情況比較了解,知道王爺的家底。其實他還有不知道的,王爺已經讓盛中堂将截獲的銀子一半換成了糧食,隻是苦于西京深處内陸,沒有出海口,無法運抵。
“因爲現在汴京情況不明,所以我們不能完全暴露實力,也不能打出大宋親王的旗号,而是要以義勇的身份占據中山,待情況明了後再相機行事!”趙柽想了想說道。
“嗯,王爺以義勇名義出兵可行,現在河北各地百姓紛紛自發組織起來抗擊金軍,小則百十人,多則數萬,且南路所部以打出了王爺的旗号,正好可以吸引金軍的注意力,而我們可做奇兵出其不意打擊金軍,進退自如!”趙恥點頭道,其他幾人也覺可行,便以此議定作戰計劃…
當夜趙柽命特戰隊出擊,夜襲嘉山金軍營寨,拔出了路上的第一顆釘子。然後命虎将三個騎兵旅趁夜暗同時出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擊了金軍大營。
而圍城的金軍這麽長時間除了開始打了幾仗後,城中的宋軍就再未交鋒,他們攻了幾次也未能拿下城池,雙方就這麽僵持下來,他們進不去,裏邊的也出不來,漸漸的便懈怠了,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夜襲!
倉促應戰的金軍根本不是對手,那野更是喝得迷迷瞪瞪,正摟着擄掠來的女子睡覺,聽到喊殺聲急忙披衣出帳,還未搞懂狀況就被飛馳而來的一騎削掉了腦袋。主将戰死的消息傳開,金軍向真定方向逃竄,中興軍随後掩殺,前邊又被大河攔擋,淹死無數。趙柽取了中山,而這一日正是女真人廢除了二帝,大楚國成立的日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