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穩健的邁上殿前的玉階,在殿中央的鎏金龍紋寶座前轉過身,他身着明黃衮衣,合身而厚重,頭戴赤金龍冠,面前有十二旒白玉珠簾垂下,雖無法看清真顔,卻能從玉簾縫隙中隐約看到他堅毅昂然的神情。
禮樂止,典儀官高唱:“跪!”百官三跪九拜,山呼萬歲,叩見新帝。
“起,複位!”
之後便有典儀官奉上皇诏寶冊,钰朔打開這橙黃緞面的即位诏書不急不緩卻铿锵有力的念了出來:“朕,今日登基,仰承先帝之志……朕當承襲先烈,綿延江山,應天順人,施行仁政,振奮圖強。”
合上寶冊,钰朔俯看衆臣道:“孫晟,先帝忠臣,朕之重臣,國之良臣,今授一等公,兼左相,望爾光昭舊緒,愈茂新猷。”
“臣叩謝皇恩,臣今後自當爲皇上盡忠,爲赤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然臣年事已高,恐無法勝任左相,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衆臣面面相觑,隻有夏侯熠面色平靜,這本就是幾日前他和皇帝、孫晟三人設計好的戲碼,爲防止今後丞相攬權越權,孫晟提議廢除丞相一職,可貿然除去這百年官職必定艱難重重,于是三人商議決定在百官面前先封孫晟再由他親自拒絕,如此,孫晟都不接受,那麽其他觊觎左右丞相之人自然也就不敢開口,等皇帝徹底将君權歸攏,這丞相一職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钰朔按照三人商定好的言辭說道:“既然愛卿尚有顧慮,那麽此事暫且擱置,容後再以。”随後钰朔又封了夏侯熠爲鎮國大将軍兼兵部尚書,夏侯爝爲刑部尚書,追封慕淵爲一等輔國公。封授一衆重臣後,钰朔鄭重宣布擇日迎娶慕氏,冊封爲後的消息,百官再次叩拜,恭賀帝後。
自此大典禮畢,之後便有各個國家和番邦的使者使臣前來朝賀。整個登基大典玄韶都心不在焉在望着慕雲沫所站的位置,直到該由他代表熙昭送上賀詞賀禮,他才收回目光和思緒。
登基大典過後,本該回熙昭的慕雲沫和玄韶兩人又多留了幾日,直到钰朔與雲淽大婚,慕雲沫親自送妹妹出嫁進宮,才與玄韶啓程。臨走前,已是皇後的雲淽親自出城送慕雲沫,畢竟今後兩人身份和距離限制,兩人便不會時常相見,甚至連慕雲沫大婚,作爲皇後的雲淽也無法親自到場參加了。
回到熙昭上陵城,待稍事休息了幾日後,慕雲沫與玄韶的婚事亦提上了日程。事實上,在他們離開熙昭的這段日子,府中上下就已開始操辦他們大婚一事。
大婚之事層層道道,事無巨細皆有顔氏把關,加之玄玥從旁協助,一幹事情在不長的時間内已是井井有條,其中凡涉及到慕雲沫的部分,顔氏則讓下人準備好送去宮中奉于她面前過目,她隻消點頭确認或者選擇便好。慕雲沫作爲郡主,宮中亦是在忙于籌備她出嫁的禮制和嫁妝,因着嘉陽暮天與慕淵的淵源交情,嘉陽暮天着禮部竟給慕雲沫以公主出嫁規制操辦,一時間豔羨朝中衆人。
玄韶對于這些瑣碎繁雜之事更是無從招架,除了将慕雲沫的一些習慣和喜好告知布置婚宴的下人以及裁制鳳冠霞帔的匠人外,他都是在應酬先來道賀的熙昭權貴。大婚雖還尚且有些日子,但玄家的門檻天天不乏有人踏入,所以玄韶這些日子亦是忙的不可開交。
這日清晨,玄韶接待着從雲琅國來的國師軒轅,此人德高望重,雲琅百姓無不信服愛戴。
“能有軒轅國師遠道而來參加小侄大婚,小侄當真是榮幸之至。”玄韶作揖,滿面的敬服。
“這是哪裏的話,我與你父親是多年好友,你這孩子也算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終于要成婚,我豈有不來之理。”國師笑着拍拍玄韶的肩。
兩人一路閑聊着來到了玄韶爲國師安排的庭閣,“國師舟車勞頓,不若休息一陣,稍晚我再來接引您去用晚膳,爲您接風。”
“好,韶兒你辛苦了,對了,說起遠道而來,還有人來此的路途比我更加遙遠。“
“哦?您說的是?“
“我方才進城,前面的車馬儀仗似乎是赤穹皇後的,看來安懿郡主與妹妹慕皇後當真是姊妹情深啊。”
“什麽,你說赤穹皇後的儀駕?”玄韶大驚失色。
“是啊,怎的?”國師見玄韶面色突變,十分奇怪。
“啊不,隻是赤穹皇後大駕到來我卻沒有安排人去接引,心覺不妥。”玄韶意識到自己過激的反應,立馬恢複正常,找理由搪塞過去。
“想來慕皇後應當不會介意,你若不放心,現在進宮去向你這未來的妻妹配個不是便好。”國師打趣。
“是……那小侄這裏便怠慢了。”玄韶心慌不已,急急向皇宮趕去。
原本已成皇後的慕雲淽是不能輕易出宮的,哪怕是姐姐的大婚,正是因爲她無法前來,所以兩人離别之時才那般難舍難分,而如今慕雲淽竟突然來到了上陵城,莫非……莫非她有什麽極其重要的事情需要親自講與慕雲沫。
或者是玄韶太過敏感,可他第一反應便是慕雲淽已經知道了慕衍還活着的事情,甚至前來熙昭就是告訴她姐姐這件事情。玄韶不敢想象若他所猜測爲真,那麽自己這麽久的“處心積慮”豈非全部白費。
“不……不可以!”玄韶騎馬向皇宮狂奔。
到了宮門口,玄韶下馬将缰繩丢給門口侍衛,甚至來不及回應侍衛們的問安便向慕雲沫住的宮殿跑去。
“但願是我多慮,拜托,不要”(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