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蒼玄閣出面止戰,我們的軍隊退兵回朝。回到七刹城之後,兄長從沒有放棄過尋找你,隻是對于外人他從沒有提及過。大部分人認爲你已經死在了那場戰役中,也有極少部分副将統領知道你可能并沒有死,他們覺得你逃亡苟活,隻當兄長再不願意提起你是因爲你的‘逃跑’而失望之極。”夏侯爝輕笑着搖了搖頭,“起初我也這麽認爲,但突然有一晚,我回到府中,見兄長獨自在後院喝悶酒,似乎還在自言自語着什麽,我屏息細聽,他竟是在說‘洛霜,既然你安然活着,就不要再回來了,你那樣單純正直,軍中的殘酷黑暗并不适合你,你本該過着與從前一樣簡單的日子,現在這樣,便是最好的結局。’”
洛霜猛地擡頭,似是用眼神在問夏侯爝:“這是真的嗎?這些話當真是他所說嗎?”
夏侯爝迎着他的目光繼續道:“從那時我才明白,兄長大約已經知道你身在何處,隻是他并不欲叫你回來。”
她從沒有想過,怨恨了這麽久的人,原來都是自己的誤會,他沒有放棄自己,從沒有。
“爲什麽……爲什麽不告訴我,爲什麽讓我蒙在鼓裏這麽久。”洛霜癡癡的搖着頭,腦中亂作一片。
“你走之後,赤穹乃至各國之間的局勢看似平和,實則更加混亂複雜,兄長不願意你卷進這可能即将到來的風波中,所以甯願你錯怪他甚至怨恨他,也沒有去找你,告訴你真相。”
呵,洛霜啊洛霜,你說你愛他慕他,卻不肯信他,你看看你,多可笑啊!
稍稍平複後,洛霜想起方才剛遇到夏侯爝時他的反應,終于脫口問道:“夏侯大人,你方才說你以爲我在虛濁峰,你爲何有此想法?”
“因爲我的手下;三日前在虛濁峰山腳一帶現了你斷成兩截的紫金雁翎刀。”
“你們找到了紫金雁翎刀?”
“是的,他們都曾在當年随軍之時見到過你的雁翎刀,所以認得,于是回來交于我,而我又給了兄長,兄長一見,以爲你遇險,立即出了城,去虛濁峰尋你去了。”
“什麽?将軍他去了虛濁峰?聽聞今日虛濁峰再生異動,熙昭的人已經派人過去。”洛霜大驚,自己的雁翎刀若是在虛濁峰一帶出現,那必然是他人的陰謀,如今夏侯熠竟也過去了。
“是啊,如今我在這裏看到你,那麽我此刻擔心的是兄長若在山腳周圍尋不到你,會不會直接進山去找你,而他此次隻有一人……”
夏侯爝話音未落,洛霜已揚鞭策馬向虛濁峰奔去。
将軍,過去是我大錯特錯,今後我不會再離開您半步。
“雲淽小姐呢?”钰朔一早進宮了一趟,怎麽說,身爲王爺的他,縱使再不待見那傅太後和當今的皇上,有些場面仍是要過一下。
進宮與傅太後寒暄幾句,他便的回府了,如今若非必須之事,否則他半步也不願意離開慕雲淽。
然而回了府之後他現,慕雲淽居然不見人影。
手下派去照顧慕雲淽的婢子說道:“王爺您進宮之後,雲淽小姐說想到一處也許可以打探到消息的地方,仿佛是七口街區的旖夢館,于是他便匆匆出門了。”
“真是胡鬧,怎可獨自出門!”钰朔心憂,一拳打在八角紅木卓上,心中飛流轉,他撲撲趕出門去。
趕到七口街區旖夢館時,這裏空無一人,早已沒有曾經人來人往時的熱鬧,反而現出一股頹敗之感。
“既然這裏無人,雲淽又去了哪裏?”钰朔找遍了整個七口街區始終未見雲淽。回到府中已是傍晚。
“雲淽小姐回來了嗎?”
府中下人默默搖頭,钰朔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親信來報,“主子,不好了!”
“何事?”钰朔正思考着慕雲淽不見的事情,頗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雲淽小姐出事了!”
“什麽?”钰朔聞言大驚,雙手抓住親信的肩膀提高了嗓音:“她出什麽事了?”
“剛才宮裏放出了消息,說捉拿到了逃犯慕雲沫之妹,那豈不就是雲淽小姐嗎!”
“他們居然……我要進宮!”钰朔來不及多想,立即去馬廄牽了馬奔向皇宮。
然而進宮之後,他卻先後在皇上和太後的宮殿外皆吃了閉門羹。
最後傅太後身邊的萬公公走了出來對钰朔作揖說道:“哎喲王爺啊,這早上您不是剛進宮來過麽,怎的這會子又來了?”
“萬公公,我有急事求見太後。”
“真是不巧,太後娘娘頭疾作,方才太醫剛來瞧過,此刻喝了藥已經睡下,若有事您明兒個再來吧。”萬公公抖了抖手中的拂塵,陪了個笑臉便準備返回殿裏去。
“且慢,萬公公。”
“王爺還有何時?”
“聽聞今兒個抓到了慕雲淽?”
“不錯。”
“那麽她現下……”
“哎喲我的王爺啊,您瞧您這話兒說的,抓到的犯人自然是關押進大牢了。”
“皇上預備拿她如何?”
“王爺您不是不知道,後宮是不得幹政的,抓到了那慕家二小姐,皇上和漆相自會有處置的辦法,不過既然說到這兒了我就再多嘴一句,皇上和太後都清楚,這幾日慕家二小姐一直和您在一起,住在您府上,但二位主子相信您一定是受到了她的蒙蔽,既然她已被抓,您還不趕緊撇清關系,沒得惹了自己一身騷啊。”說罷,萬公公眼中帶有深意的深深笑看钰朔一眼,便轉身離去。
原來……自進城開始,宮裏就已經盯上了雲淽和自己,可惡,不僅抓了她,現在還如此明目張膽的來向自己示威嘲諷。
钰朔明白現下自己繼續在宮中糾纏沒有半點意義,若是把他們逼急了也給自己安個罪名,那便更加無法解救雲淽了,如今唯有冷靜回府,再慢慢想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