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公公所言極是!”
這邊霍邢和萬公公皆是回頭看去,卻見霍夫人由一個婢子攙扶着從後堂院走了出來,她眼窩深陷,面無血色,那衣衫如同是挂在身上一般的寬大走風,女兒一死,霍夫人傅氏也丢了大半條命,這幾天幾乎是完全下不來床的。
霍邢見是夫人出來了,連忙上去扶住她:“夫人,你怎麽樣了。”
“老爺放心,我可以親自送瑜兒走的。”說罷,傅氏看向萬公公拘了一禮,“萬公公,太後娘娘的不易我們知曉,而她爲我們考慮的事情我們也都明白,隻是老爺因着梓瑜的死而難過,所以方才言語有些莽撞極端,還望您見諒。”
“夫人,你這……”霍邢心奇夫人一向視女兒如命,怎的這會就這樣妥協了,他不由的十分惱怒。
而傅氏卻遞給他一個眼神,壓了壓他的手接着對萬公公說道:“請萬公公回去轉告太後娘娘,我們霍家定然以大局爲重,以太後娘娘的意願馬首是瞻。”
“您如此說,雜家便放心了,太後常說您從小就識大體,果然是沒錯的。”說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霍邢,“時候也不早了,雜家便先行回宮複命了,也免得誤了霍老爺和霍夫人送别大小姐的時辰。”
“是,萬公公好走。”
萬公公走了之後,霍邢夫婦二人開始準備出殡安葬之事。直到晚上,霍家衆人回到府中,而夫婦兩人又各自因“送走“女兒而沉默心痛許久,尤其是霍邢,這幾日來他一直處于自責中,他認爲若不是自己與漆淩有這筆交易,女兒也不會死去,至于女兒爲什麽會出現在交易的碼頭,他至今沒有查出原因,因爲女兒從小便十分頑劣,喜歡胡鬧,又被自己寵壞了,所以她大約隻是貪玩,卻不想造次橫禍……
直到臨近子時,霍邢才來到寝房。
“夫人,今天你與萬公公說的那番話,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女兒的仇,我們怎能不報!”霍邢提起此事便是無法控制的激動。
“是啊,我就這一個女兒,她的仇我怎能不報!而傅惜燕居然讓我不要報仇,還怪瑜兒咎由自取!”傅氏捏緊了拳頭,眼中充滿了仇恨。
“既然如此,那夫人你今早……”
“她是一朝太後,我們又如何能跟她明裏對着來?自然先應承下來,以求後報,老爺,咱們是商賈之家,縱使您結交不少大臣貴族,可我們終究是缺少朝中權力支持啊……”
霍邢點點頭,“怪我一時氣昏了頭,竟差點沖動行事,那樣我們沒有任何的籌碼和力量,瑜兒的仇就更加無法報了。”
“正是如此,所以我們先安了傅惜燕的心,之後再慢慢找人找機會借力打力。”傅氏冷笑一聲“呵,說我從小便識大體?是啊,我識大體所以這些年來受盡了這個嫡長姐的欺負與擺布,過去我什麽都可以忍,可是瑜兒是我的命!”說到這裏,傅氏再一次紅了眼眶,聲音哽咽。
霍邢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上前緊抱住妻子,兩個人相依的影子映在清冷的白燭下,仿佛隻有這樣,才可以稍稍給彼此一點支撐和力量。
兩人沉默良久,傅氏才再次開口:“那害了女兒的漆淩該死,傅惜燕更是該死。”
“隻是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籌碼,何況她是太後……”霍邢冷不再像白天那樣沖動腦熱,冷靜的考慮着可行的辦法。
“誰說我們沒有籌碼,現下就有個現成的。”傅氏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輕蔑的冷笑。
“哦?夫人,快說來聽聽。”
“你可知,傅惜燕爲何自成了太後之後就更加針對慕家,想方設法的欲要處之而後快,不僅僅是因爲她忌憚慕氏的力量而要斬草除根。”說到這裏,傅氏目含深意的看向霍邢。
“若非這個目的,還有其他的原因?”
“是啊,這還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傅氏與霍邢一齊坐在了案炕上,講起了陳年秘事。
那時傅氏與長姐傅惜燕均未出閣,傅氏是名門貴族,祖上每代皆在朝中供有不輕的官職,所以身爲嫡長女的傅惜燕在婚事上自然受家族重視。
在經過多番考慮後,傅老爺決定将嫡女許配給當時的靖陽侯嫡子明威将軍慕淵。慕淵年紀輕輕便已是正三品将軍,戰功赫赫,又生得風流俊朗,是赤穹朝裏無數待字閨中貴族小姐的理想夫君。
原本傅惜燕十分擔心父親母親會給她擇配一個如何的夫君,由于傅家世代文臣,到底是沒有軍權維系,所以她知道父母必定會給自己找一個武将,而武将……她心裏一向的印象就是粗莽無禮、滿臉胡茬、脾性粗暴,甚至定然比自己年長頗多……所以她一開始是十分抗拒與擔憂的,而當她聽聞父母心中人選是慕淵時,心下卻是一百個滿意的。
曾經在與父親和哥哥們一起去獵場狩獵踏青時,曾與慕淵有一面之緣。
傅惜燕在獵營旁邊散步時,不慎扭到了腳,就在她坐在地上揉腳時,發現一條小蛇正在不到兩尺的地方盯着她,這引得她連聲驚叫,可父親和兄長們卻又去打獵了,傅惜燕吓得身子癱軟,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那小蛇吐着信子朝她爬來時,一個男子出現大步跨過來捏起那條蛇用力甩在不遠處,然後拔出劍來一嶄兩段。
“姑娘,你無礙吧?”男子向傅惜燕伸出了手。
“無事,多謝相救。”傅惜燕面頰滾燙,低垂着眼眸在男子有力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
自那時起,傅惜燕便已芳心暗動,那人一身铠甲,卻與别的滿臉橫肉的武将不同,他生得俊逸非凡,講話談吐又文質有禮,問過之後,他便是明威将軍,慕淵。(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