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已經被炸的面目全非,甚至許多的四肢已經分家,單憑面貌已然無法分辨分别是誰,終于走到一個被灼焦的屍體旁,憑靠着一點殘碎的衣料和屍體的體型,慕雲沫辨出這應該是霍梓瑜。
原來這才是她的真正計劃,她也終于明白霍梓瑜未說完的那半句話是什麽。
她不僅僅是要漆淩因爲這次交易的失敗而對她父親失去信任,更是要以自己的死亡而讓父親仇恨漆淩,無形中逼迫父親和自己的家族不會再支持漆淩,甚至有可能爲了給她報仇而與漆淩反目。同樣的,她炸死的不單是漆淩普通的手下,更有一個他的親信,這樣會更加打擊漆淩。
還有她那句:“我現在的樣子變得很醜吧,若是他見到,一定認不出我了吧……“
分明就是在說,她即将赴死,之後便可見到慕衍了……
慕雲沫不忍再看那具瘦小的被燒焦的屍體,閉上雙眼,肩頭微微顫抖,“是我害了你,是我打亂了你原本安穩的人生,走上孤注一擲的複仇之路……是我……“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向爆破處靠近,四周黑煙彌漫,慕雲沫無從知曉來者是誰,也許是漆淩的人,也許是雅爾曼的人,又或許是赤穹的巡邏士兵,總之來人不在少數,慕雲沫心道事已至此,就連霍梓瑜最後也拼了命的要掩護自己,那麽她決不能在此時暴露行蹤,于是她帶上兜帽,借着濃煙和灌木,撤離了這裏。
夏侯爝進夏侯熠的房間從不敲門,此次也不例外,夏侯熠還未擡頭就已知道來者爲誰,待手頭上的動作結束之後才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已經派人過去查看了,這個爆炸似乎和漆淩的運貨有關系,至于具體情況和原由,還得等我們的人查探了之後再說。“夏侯爝說罷,随意的端起夏侯熠桌上的茶碗呷了一口,卻立刻又吐了出來,眉頭皺起一大塊。
打開茶蓋才知道原來那根本不是普通茶水,”這是什麽,你在喝藥?“
“哦,這兩天睡覺總是心神不甯,無法安睡,找巫醫開了點安神的藥罷了。“夏侯熠擺擺手漫不經心的回道。
此時他的思緒皆在這次的爆炸事件上,他在推測着一切的可能性,最近他越發的感覺到漆淩行動的反常,外人隻當他全心全意的效忠漆淩,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正如他很早就對弟弟申明的态度,他夏侯熠效忠的從來隻有赤穹,若是漆淩企圖做出什麽有損赤穹之事,他絕不會坐視不理。漆淩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未把夏侯熠真正的當做自己人來看待,所以漆淩的很多行動,夏侯熠都會讓自己的人去打探。
夏侯熠摸了摸腮上的胡茬,蹙眉說道:“我知道了,此事實在有些蹊跷,以漆淩的狡猾和謹慎,他就算真的在運送什麽違禁品,又怎麽會輕易讓别人知曉運貨時間和地點?又怎會輕易讓人得手?而且這時候要破壞他的人……一時間我還真的想不出有誰,熙昭的那幫家夥應該不至于傻到明目張膽的來破壞,萬一中了漆淩的計,功虧一篑不說還要落個存心誣陷之名。“
“是啊,我也覺得這次的事情太過奇怪,不如我親自過去查探一番,看看有什麽發現。“夏侯爝轉身準備離開,走至門口,卻又轉過身來,”對了,哥,還有一件事。“
“嗯?“
“自洛霜再次出現後,我一直有暗中留意她的行蹤,可最近卻完全找不到她的蹤迹了,最後一次發現她的蹤迹是在熙昭西郊的山腳。”
夏侯熠從小壺中重新倒了一碗藥茶,正欲飲下,聞言,手上的動作一僵,但很快他又恢複之前的動作,仰頭将藥喝下。
但那幾乎無從察覺的動作依舊被夏侯爝捕捉到,畢竟沒有誰比他更了解他的哥哥,而他留心洛霜的行蹤其實也完全是爲了哥哥,隻是一直沒有告訴他罷了,這次是因爲多日沒有洛霜的蹤迹,才在再三猶豫後來告訴哥哥。
“哦,是嗎?“夏侯熠平靜的說道。
“是啊。“夏侯爝看得出來夏侯熠極力僞裝的鎮定,不禁在心裏大笑,并玩性大發,正色說道:”是啊,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像上次一樣,一下失蹤便是很久毫無音訊呐!“夏侯爝聳了聳肩便轉身離去。
夏侯熠待夏侯爝離去後,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額頭。
口齒間終于還是輕呼出那個名字:“洛霜……“
漆淩看着眼前的紫金雁翎刀,這把極富盛名的神器曾經在洛霜手中創下過多少赫赫戰績,而如今它已不再散發那震懾人心的微光,斷成兩段,狼狽的靜躺在桌上,沒有一絲靈氣。
“雖然沒有抓到洛霜,不過這紫金雁翎刀足夠吊魚兒上鈎了。”漆淩轉眼看向白縛,“你消失那麽久,如今重又出現,行事定要小心,别人倒是不足爲懼,隻是那延光罷了,你自己有分寸。”
“要開始了嗎?”白縛喉中傳來渾濁的聲音。
“是啊,布局這麽久,終于要開始了。”漆淩面無表情,隻是若能看到他那隐在逆光陰影下的雙眼,便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微微顫抖的雙瞳,并非不安與畏懼,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興奮與渴望。
白縛離開書房,靜默的走在幽暗的長廊,漆淩的府邸,如同他本人的性格一樣,陰沉灰暗,就算是晚上,長廊也隻點了寥寥數根蠟燈,大多初次來此之人,皆會感到壓抑不安,然而白縛卻十分享受這樣的環境。就在他行至轉角處時,與一個人擦肩而過,而那人視若無睹般的前行,似乎沒有對白縛的存在感到絲毫的好奇。
怎麽會是他?(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