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夜裏來此,且未經通傳,門口看守之人便請了他進去,那麽隻有兩種可能:漆淩已經打過招呼這霍邢會來,又或者......這段時間他經常出入漆府,看守已然習以爲常。
兵器,軍火,這麽說,漆淩果然又有動作了。
霍邢進入漆府後,門口又重歸安靜。
“霍邢。”慕雲沫心中默念,這個人讓她想起了另一枚嬌小的身影,霍梓瑜,那個曾經鍾情于慕衍的女孩子。
看來,想要洞悉漆淩最近有何動作,這霍邢與他有什麽暗部連結,都有了現成的辦法。
可是......慕雲沫閉上了眼睛,縱然多年來她在戰場上狡詐狠辣,手段絕不算光明磊落,可是對于那個女孩子,她卻是遲疑了......真的要利用她嗎?那個單純開朗、一心思慕着的女孩子。
轉念一想,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優勢,完全是背水一戰,到了此時,還要瞻前顧後嗎?
待她張開眼時,眼底已是一片冷絕:相比慕衍的血仇和父親的失蹤,自己的底線根本不值一提。
第二日傍晚,七刹城北邊一座宅邸内走出幾個遍身绫羅的少女,皆是赤穹貴族之女,從剛剛結束的聚會出來欲要離去,一個栗的少女帶着一個婢女上了馬車,馬車門框的上面有個由鐮刀和短劍交叉的标志,此女正是霍梓瑜。
馬車行走至街上,霍梓瑜覺得馬車内氣悶便拉開馬車窗紗,向外面透透氣。
從她進入馬車的那一刻,原本臉上挂着的笑容就突然如釋重負般的消失了,大街上燈紅酒綠,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而她的面上卻始終沒有絲毫表情,眉間甚至有淡淡的愁意,這與她身上果綠的襦裙和俏皮的單螺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直到突然有一個深藍色身影映入了她的眼中,使得她周身一個激靈。
那深藍色鬥篷......不會有錯,那是慕衍!可是慕衍已經死了,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可那身影帶着兜帽,五官在陰影下根本分不清是誰。
可不論是誰,扮成慕衍出現在自己眼前,動機一定不簡單。
“停車!”
“有什麽吩咐嗎小姐?”貼身的婢女問道。
“車上太悶了,我要下車透透氣,在街上轉轉,你們坐馬車先回去罷。”霍梓瑜說着就要下車去。
“可是您一個人......”婢女看霍梓瑜要一人出去,不禁有些擔心,何況若是小姐稍有閃失,回去老爺那邊也無法交代。
“沒關系的,這裏離家裏已經不遠了,我逛一逛馬上就回去。”霍梓瑜堅定意思,急急的擺了擺手。
見小姐已經下了命令,婢女也不敢執意跟随,隻好坐着馬車先回去了。
目送馬車離開後,霍梓瑜立即朝剛才看到那身影的地方看去,覺那人正往巷子深處走去,霍梓瑜四下看了看,現并沒有其他可疑的人,于是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緊跟着那穿着慕衍鬥篷的人走去。
或者潛意識裏,她是真的希望,慕衍回來了,那人就是慕衍。
霍梓瑜跟着那人在巷子裏左拐右拐的走了很久,現那人步不快不慢,似乎是有意讓自己跟得上,由此便更确定那人的出現定然大有深意。終于,最後那深藍色身影走進了一個破舊的建築裏,霍梓瑜毫不猶豫的也跟了進去。
進去後,霍梓瑜左右看了看此處的環境,現這裏應該是個廢棄了的瓷窯廠房。
而那人就站在她前面不到三丈處。
“你是誰?爲什麽要引我來這裏?又爲什麽要穿着他的衣服?”霍梓瑜看着那人兜帽下陰影裏的五官,先開了口。
隻見她對面的人掀開了兜帽,露出了五官,借着門窗外照進來的燈光,霍梓瑜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是你?!”
當霍梓瑜看清兜帽下的面容後驚呼出聲,因爲她看到的人正是此時被赤穹甚至蒼玄閣和熙昭聯合通緝的慕雲沫。
慕雲沫早已料到霍梓瑜見到自己的震驚,隻是繼續平靜不語的看着她。
霍梓瑜看着面前的慕雲沫,數月未見,關于這個女人的傳聞倒是從未停止過。她對于慕雲沫的感覺是極其複雜的。是的,最初的霍梓瑜瘋狂的嫉妒慕雲沫,嫉妒她擁有慕衍那樣無悔執着的愛,于是很長一段時間,霍梓瑜試圖模仿慕雲沫的一切:她的裝束,她的語調,她的神情動作,甚至她的愛好與飲食習慣,卻從未引起過慕衍絲毫的注意。到後來慕衍死去,她對于慕雲沫單純的嫉妒變成了仇恨,她笃定慕衍的死定然與慕雲沫有關,甚至可以說是慕雲沫害死了他,可霍梓瑜卻也清清楚楚的知曉,縱然是爲慕雲沫死去,慕衍也是義無反顧、甘之如饴的,她才明白,自始至終她都是羨慕着慕雲沫的,而她也終究成爲不了慕衍心底的那個人,因爲,她不是慕雲沫。
不久前,聽聞慕雲沫要嫁入熙昭,成爲未來的熙昭太子妃,霍梓瑜爲此不解很久,甚至憤恨不已,縱使慕雲沫心中沒有慕衍,但她真心愛慕的不該是那個熙昭曜辰軍團的将軍玄韶嗎?如何又變成了熙昭的太子?慕雲沫究竟在想什麽,若她是如此貪慕權位的女子,那慕衍爲她付出的生命也太不值了。再到後來,慕雲沫與嘉文四世大婚那日卻突然傳出她成爲殺害熙昭王後的消息,這一切雖讓霍梓瑜混亂之極,但總覺得慕雲沫已經是非常遙遠陌生的人,今後都與自己毫無相關……
直到此時此刻,霍梓瑜真真切切的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慕雲沫,突然一下子竟有些恍神,大腦空白過後開始飛的想着慕雲沫裝扮成慕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目的。
“你倒是很大膽,如今被各國聯合通緝,竟然還敢出現在赤穹。”
“我既然敢出現在這裏,自然有把握不被人現。”慕雲沫緩緩開了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