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華陽宮,太醫們在外殿跪了一地,皆低着頭不敢出聲,太子繞過他們大步流星的走進内殿。
皇上此刻正頹然坐在床邊,眼神木木,握着死去皇後喃喃的說着:“曦月,這一生,我負了你,我負了你……”
皇上言語中的憔悴、心痛與忏悔讓人聽了心碎,太子現自己的父皇在這一刻突然蒼老了不少,不是容顔,而是整個人的神态。
“父皇……”
皇上聞言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
太子走近床邊,看着閉着雙眼的母親,眼眶立即紅了起來。
“嘭!”的一聲,太子跪在地上哽咽着說:“母後,我一定會把兇手抓到你面前,爲您報仇,母後……”
覓音“追緝”無果後,回到了皇宮,來到了華陽宮,覺一片沉重安靜便大緻猜到殿内的情況,于是她沒有進去,立于殿門側邊,叫住了門口的宮人。
“皇後娘娘遇刺,當時的情況究竟是怎樣的?”
“回覓音大人的話,皇後娘娘遇刺時的情景其實奴才們并沒有親眼看到。早上起來,皇後娘娘說要去北苑杏花林坐坐,不準奴才們跟着,因爲以往皇後娘娘去那杏花林靜思都是不準人跟着的,所以這次奴才們也依然是留在殿内等候,隻是太子殿下的大婚吉時快要到了,還不見皇後娘娘回來,奴才們有些着急就前往杏花林想要迎回皇後,誰知……”
“你們過去時就現皇後已經遇刺倒在了涼亭内?”覓音接話道。
“是,奴才們吓得半死趕緊喚人将皇後娘娘下擡回寝殿,奴才正要跟着回去時在涼亭裏現了一枚十字镖,想着可能跟兇手有關就帶回來交給了陛下,後來才知那是太……慕雲沫的暗器。”宮人本來脫口而出“太子妃”二字,意識到她應該就是兇手急忙改了口。
“太醫來了之後怎麽說?”
“經太醫們診斷查看,皇後殿下脖頸初有一細長的傷痕,确實死于這緻命的傷口,後來太子殿下來看了之後大呼,那傷口就是慕雲沫一貫殺人留下的傷痕……而且有來往于北苑的宮人證實,早上确實看到慕雲沫去過北苑的杏花林。”
聞言後覓音心下起了思量,如此說來,幾乎所有證據都表明,兇手就是慕雲沫,可……覓音總覺得此事無比蹊跷,慕雲沫如此做的動機是什麽呢?她在新婚當天殺了皇後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若真的是她做的,她怎麽會留下那麽明顯的證據……
可是如果不是慕雲沫,又該是誰呢?
玄韶抱着慕雲沫沿路上截了一匹馬一路向東逃跑,他避開了官道,隻走樹林或者山地,雖然崎岖難走,但相對安全。直到傍晚,終于逃出了熙昭的國界。
他停下來暫作休息,卻現懷裏的慕雲沫額頭愈滾燙,一種不好且極爲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曾經在煙渺洲的荒島時,她中了毒弩,便是這樣高燒不退……
他四處張望,此處荒無人煙,天色又黑了下來,根本無處可以暫住爲、她治療傷口,去戰争學院或别的國家則更是不可能,一來太遠,隻靠步行走到天亮都未必能到,二來太子定然是下了通緝令,想來很快各國都會聽到消息,自己斷不能帶着慕雲沫自投羅網。
“轟隆隆!”
就在焦急之時,天空烏雲密布,打起了雷,眼看着就要下雨,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可玄韶現在連“漏屋”都沒有。
他看着眼前不遠處一片山群,低聲暗自說道:“現在隻能賭一把了。”
于是抱着慕雲沫快步向山群腳下走去。
“嘩......”還未走到山腳下,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盡管玄韶立即扯下外褂罩在慕雲沫身上,二人仍是頃刻間濕透了全身。
這時,玄韶看到不遠處的山腳下似有房屋,不知是何人居住,但是慕雲沫情況越來越糟,他也顧不得那麽多,向那房屋跑去。
靠近之後玄韶現那是一個簡陋的茅草屋,裏面并未亮着燈光,他敲了門沒有反應後便直接抱着慕雲沫走了進去。
茅屋裏面一目了然:一張床、一張木桌、幾個凳子和一張木櫃,木櫃旁靠放着幾把鐵叉,一旁牆角處堆着數隻獸夾,屋内牆上挂着兩張獸。如此看來這茅屋應是獵戶來此山上打獵時臨時歇腳用的,屋内雖然極其簡陋,但尚算幹淨。
玄韶将慕雲沫輕放在床上,卻現她眉頭緊皺,唇色蒼白而臉上卻紅的厲害,撥開濕了的劉海摸了摸她的額頭,已是燙的厲害,玄韶心叫不好,不僅蓋在她身上的披風是濕的,本身的禮裙也是濕透了,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
他環顧四周,走到木櫃前打開,現裏面竟真放着幾件衣服,摸起來倒是十分幹爽,雖然衣料粗了一些,在這時卻已是能救命的了,一旁還放着幾瓶藥粉,他打開塞子聞了聞,應是獵人被怪獸咬傷時用來止血的藥粉,于是他一并拿了出來。
玄韶拿起衣服來到床邊,伸手掀開了蓋在她身上的外袍,正欲幫她換下濕衣時,手卻猛然停住了,一心着急她的情況卻忘了自己與慕雲沫到底是男女有别,如此幫她換下衣服豈不是......
遲疑片刻,玄韶搖搖頭暗自罵了自己一句,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隻顧着那些迂腐禮節的問題,有什麽比她的命還重要的!
于是他伸手脫下慕雲沫的濕衣,不知是因爲宮制嫁衣十分複雜,還是因爲他緊張,竟費了好些功夫才幫她脫下衣服,這時玄韶現自己的臉竟也如同火燒一般的燙。
潔白光滑的肌膚,使得肩上的傷口格外的觸目驚心,玄韶略微檢查了傷口,現傷口有異,除了被太子長矛擊傷,傷口上竟還有中毒的迹象。玄韶眉頭深鎖,這毒斷然不會來自于太子的長矛之上,究竟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