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餐桌上,玄韶依舊隻吃了幾口便起身欲要離去,這時顔氏卻叫住了他。
“怎麽又吃這麽少,你瞧你最近都消瘦不少。”
“母親,許是天氣日漸炎熱的關系,我實在沒有什麽胃口。”玄韶心下無奈,隻能對顔氏說謊。
“好吧,晚飯我讓人做的清淡一點,縱使沒有胃口也多少要吃一些,免得弄壞了身子。”
“是。”
“還有,後日就是太子的大婚了,這是我們整個熙昭的大喜事,可馬虎不得,我爲你新裁了一身宮制禮袍,已經讓人送到流雲軒去了,得空你去試試看看還合身嗎。”顔氏執起帕子輕拭嘴角。
此時,默默低頭吃飯的玄玥心上一驚,悄悄的擡頭看向玄韶。這幾日知道他正是爲此事而難過,她根本不敢在玄韶面前提起太子大婚一事,誰知如今母親竟就這麽說了出來。
玄韶面色明顯一頓,有些虛白,沒有回話就走出門去。
“這孩子最近到底是怎麽了,真是奇怪!”顔氏有些氣惱玄韶如此無禮。
玄玥隻是搖搖頭,然後也站起身道:“母親,我吃好回房了,我也該去挑選後日進宮參禮的禮服了。”
“去吧去吧,切記顔色要隆重端莊一些。”顔氏擺了擺手。
玄韶出了玄府後便朝王宮走去,既然事情無法改變,那麽他決定以軍中有事爲由,後日便不參加嘉文的大婚。
到了太子的廣陽宮殿門前他停了下來,躊躇半晌後終于讓宮人去通傳。
此時的太子正坐于桌前看大婚當天的各項安排流程,見玄韶進來,他放下了手中的流程冊子道:“玄韶你來的正好,我正要着人去召你進宮呢。”
“怎麽?”玄韶正想着一會該如何與太子說辭,有些心不在焉。
“現在大婚的一切已經差不多了,還差一個典儀官。”太子來到玄韶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一同長大,又一起在戰場殺敵,思來想去,你來做我大婚之日的典儀官是再适合不過了。”
聞言,玄韶猛然一驚,擡頭睜大眼睛看着太子:“什,什麽?”
“做我的典儀官啊!”太子沖他笑了笑。
“這……恐怕……”
“别這個那個了,你說,除了你,還有誰能擔當這個典儀官?雖說信與我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他那日還需要負責宮中禁衛安全,所以你就不要猶豫了!”說到最後,太子的口吻略帶着太子天生的威嚴,讓人無法抗拒。
玄韶這下心中暗暗叫苦,本是來跟璟麟說不參加婚禮的,這下卻是不但要參加,還成了典儀官……
“是,我這就回去好好準備。”玄韶無奈,隻得應下。
“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沒什麽事情,隻是想來看看即将大婚,你有何需要幫忙的。”玄韶将來的真實目的掩藏了過去。
“果然是好兄弟!”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慕雲沫也在寝宮裏看着後日大婚的各項事物。
幾日前,她便禀明了皇上和皇後,将妹妹接來了熙昭,如此她便可以安下心來,七刹城如今對她們來說就像是狼窩虎穴,随時都可能有危險,雖然熙昭也不見得永遠可靠,但至少目前這裏可以庇護雲淽。而對于嘉陽暮天來說,将慕雲淽接過來他們更是求之不得,如此慕雲沫現在最爲在乎的人在熙昭宮中,他們則更容易控制慕雲沫。
從來隻愛舞刀弄槍、戰場拼殺的慕雲沫對于這些繁瑣的大婚事宜實在有些頭大,隻好叫妹妹慕雲淽來幫自己看,而她卻在一旁躲懶。
雖然慕雲淽心疼姐姐,打心底裏并不贊同這門婚事,但歸根結底是爲了家族和父親,所以她也隻好接受。這是姐姐的大婚,她便仔仔細細的審着每一項流程。而同時,她也不得不承認,縱使熙昭皇室要立慕雲沫爲太子妃隻不過是爲了各自利益相互利用,但他們在大婚規制上面竟然沒有一絲敷衍和馬虎,方方面面都給予慕雲沫最隆重奢華的,若僅僅是做給外人看的部分也就罷了,就連許多細節方面也一一爲她周全好,比如知她不喜繁複奢華,除了大婚的飾鳳袍,其他賞賜的宮裝飾皆以簡潔爲主,比如知道她喜歡習武出戰,就準她日後可以時常與太子一起出宮到軍營視察,再比如知道她喜歡安靜,便留心爲她刻意擇了幾個乖巧安靜的宮女兒服侍,沒有一個聒噪愛嚼舌根的。
坐在床邊的慕雲沫輕輕的捧起了那件繡滿金線紋樣、無比華美的鳳袍。曾經的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身着鳳冠霞帔的這一日,隻是夢想中站在她身邊的人卻不是太子。
想到這裏,她使勁的搖了搖頭,已經選擇了這條路,有些無謂的事情便趁早斷了念想吧。
“對了,府裏的親兵和仆人們都安排好了嗎?”慕雲沫突然擡頭問向慕雲淽。
“你放心,我來熙昭之前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錢财傍身,遣散他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嗯,那就好,他們都是跟着我們家幾十年的人,現在慕府裏出了事情,而我們即将要做的事情會更加危險,萬不可連累了他們。”
慕雲淽點了點頭,起身來到了慕雲沫身邊,一同坐在了床上,“姐,我知道你讓我今後也一同住在熙昭皇宮的用意,你是想無論今後你遇到什麽危險,至少熙昭皇宮裏面是相對安全的,可是姐,你我同爲父親的女兒,家族的後代,我不可能看着你以後以身犯險而自己在這冰冷的宮中苟且偷生,所以我請你答應我,無論你要做出什麽決定,一定要告訴我,我要與你一起。”
慕雲沫一怔,原來自己的意圖,妹妹已然看的清清楚楚,而她的一番話也着實讓慕雲沫心頭一暖,縱使生了什麽變故,還好,有妹妹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
慕雲沫握過慕雲淽的手說道:“好,姐答應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