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尉遲信也看到了玄玥,立即迎了上來,露出一個隻對玄玥才有的微笑:“丫頭,我送你去蒼玄閣。”
放棄了馬車,玄玥上了尉遲信的馬,飛奔向七芒山。此情此景倒讓她憶起當年尉遲信從赤穹把她救回去的場景,那時的她,因心驚且害羞,不敢靠他太近,卻因爲馬蹄飛騰而又不得不抓緊尉遲信,已過去這麽久,兩人之間也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但無論如何,如今的她已經會主動勇敢的擁抱着他。
“今日怎的這麽早就得空出宮,不用在陛下身邊當值嗎?”
“一早陛下就和殿下商讨殿下大婚一事,我在旁邊多有不便,索性就出宮來了。”
說到太子即将大婚,玄玥倒是添了一絲疑惑和愁心,不爲别的,正因那未來的儲妃是哥哥深深愛着的女人。
“她怎的就突然要嫁給璟麟哥哥了呢?她明明……”當初慕雲沫對玄韶的心意玄玥也看得清楚,且她分明不是那種追求權勢地位之人。
“這事來的突然,我也十分費解,大婚之日定在下個月了,看樣子,皇上和皇後十分認可她。”尉遲信聳聳肩,璟麟并沒有對他講過儲妃之事。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麽秘密?”玄玥眼中閃過精光,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一種可能了。
“這……畢竟是皇室的事情,縱使真的有什麽秘密,也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尉遲信語氣中有些無奈,雖爲玄韶擔心,但到底是宮中密事,且陛下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應當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玄玥點點頭,心下明了縱使哥哥與璟麟如何情同兄弟,皇上皇後如何厚待玄家,一旦牽扯到皇家之事,誰都無法輕易改變。
午膳過後,黛雪便前往玄府。這兩天她的心情格外的好,那天在新曙港口的開港典禮上玄韶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親口答應了陛下的賜婚,或者更确切的說,是當着慕雲沫的面應允了陛下,不論當下玄韶是否是真心的接受自己,她與慕雲沫之間,終是自己赢了。黛雪自信滿滿,隻要玄韶同意與自己成婚,總有一天他會愛上自己的。
進了大門,管家方伯親自将她迎了進去。因着顔氏的想法,管家也早就把黛雪看作是少爺未來的夫人一樣的招待和照顧。
“黛雪小姐您來了啊!”今天管家見到黛雪除了平時的熱情之外,還有一種如遇救星的表情,一邊引着她走向流雲軒一邊擦着汗說道。
“方伯,發生了什麽事麽?”黛雪看出了管家眼中的慌急。
“嘭!嘭!咚!”黛雪話音未落,剛走到流雲軒門口的兩人就聽到裏面房間傳來了東西被猛烈砸落的聲音。
“這是……?”
方伯看着玄韶房間的方向無奈的搖了搖頭:“今天少爺發了好大的脾氣,可夫人和小姐一大早就都出門去了,現下誰也勸不了,還好您來了,快幫我勸勸少爺吧,我從小看他長大,從沒見過他如此動怒過啊。”
“好,您别急,我這就去看看他。”黛雪應允了就立馬向裏面走去,一路上砸東西的聲音仍在持續。
此時玄韶的房間裏已是一片狼藉:椅子、屏風被掀翻在地,立櫃的門開着,裏面的衣物被翻得淩亂不堪,筆架、筆筒和宣紙散倒一地,硯台也碎在地上,染出一大片黑色的墨迹。
兩個下人低頭瑟瑟的站在門口。
“我再問一遍,到底誰動過我的衣物,誰動過我房間的東西?!”玄韶幾乎咆哮。
兩個仆人茫然又十分懼怕的搖了搖頭,他們确實沒有動過,也不知道一向好脾氣的少爺爲何突然如此動怒。
“滾下去!”說罷,玄韶頹然的坐在了床上,他眼神渙散紅腫,滿臉的胡茬,頭發略微淩亂,平日那個一向利落風光的大将軍已然不見。
如此動怒,隻因他在找那縷丢失的長發。
事實上在好幾日之前他已經發現那縷墨發不見,那時他就幾乎把家裏和軍營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于是以爲是丢在了某次出外帶兵的路上,爲此心痛了很久。
而今天早上,聽到了皇上從宮裏發出的消息,太子與太子妃的婚期确定在了下個月月初,他心頭如遭猛擊,恍惚間便又習慣性的伸手向胸口的口袋,想撫摸那縷墨發,直到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才想起那縷發絲丢失已久,于是這時的他終于壓抑不住,加之中午又喝了不少的酒,于是所有的情緒全部暴發了出來,他再次翻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仍是未果,後來心痛難擋的他索性開始砸他所能看到的任何一件東西,任方伯如何來勸都勸不住。
黛雪站在門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的一切。
她印象裏的玄韶,永遠是溫潤的,文雅的,和善的,彬彬有禮的紳士,她從未見過如此暴戾的玄韶,所以也有些驚住了。
然而就在黛雪剛想走進去勸一勸玄韶的時候,卻發現他似乎在喃喃的說些什麽。
玄韶怔怔的低頭坐着,并沒有發現門口站着的黛雪。
他再次把手伸向胸口,貼着那個口袋,無比心痛懊悔的說道:“究竟去了哪裏……難道我連這與她最後一絲的聯系也丢了嗎……”
聽聞此話,黛雪才驚覺玄韶如此發怒究竟是爲何——原是因爲那縷頭發,那縷被自己拿走并着人送還給慕雲沫的斷發!
黛雪不禁退了一步,靠在了門外的牆上,手指死死的扣着牆。
玄韶啊玄韶,就算她即将與太子成婚,而你也即将娶我,你都無法忘記她嗎?!
黛雪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一串淚水從眼角滲了出來,而再張開時,眼中卻已含了十足的憤恨與殺意。
慕雲沫,這場戰役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我!(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