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一群醫護擡着擔架走出大廈。
一幫海關人員一個接一個趟在擔架上。
醫護們就像運豬一樣把他們一個個送上救護車。
“啊…”
街道上都是哀嚎聲。
明妮沖到一個擔架前,扶着擔架問道:“廖sir,你還好吧?”
“madam。”
海關督察虛弱的哀嚎一聲。
明妮沉下臉色。
隻見督察舉起手道:“兄弟的腿都沒了。”
當然,這名海關督察更慘,不僅腿廢了,手還廢掉一隻。
明妮當即長歎口氣,目送廖sir等人上車。
她原本趕到現場是要對廖sir,以及一幹海關警員問責的。
可現在她喊不出罵人的話,隻能一個人默默承當一切。
她知道事情無法善了。
接下來還有麻煩。
可她作爲負責的高級督察,有責任扛下發生的事情,并且保護手下的兄弟。
“找署長!”
明妮暗下決心。
希望家裏與署長的關系,可以幫得到她。
不過,等等到醫院還得和兄弟們了解具體情況,不把具體情況了解清楚,她就連找署長撐腰的理由沒有。
可惜,當她把情況了解清楚後,便明白警隊的報複會更猛烈。
她身上的壓力更大了。
“讓一讓!讓一讓!”随後,醫護再摔死的罪犯清理幹淨,警隊與白車相繼撤離現場。
……
周華标驅車回到彎仔警署,當他走進警署大門時,正好碰見莊世楷出門開會。
這次莊sir開會其實是件小事情,莊sir主要是想趁着開會結束,與警務處長通通氣,讓葛白作好和海關沖突的準備。
畢竟,這次警隊再理。
莊世楷誰都不怕!
前去通知葛白屬于禮貌性的知會一聲,葛白肯定會無條件的支持他。
何況,打人還是海關先動手。
警隊再怎麽報複。
暫時沒死人都不算什麽。
至于死的事情,當然不能放在明白辦。
周華标碰見莊世楷,馬上立正敬禮,擡手講道:“莊sir。”
“嗯。”莊世楷止住腳步,點頭問道:“腿都打斷了?”
“打斷了!”周華标回答的很幹脆。
随後,莊世楷拍拍他的肩膀:“幹的好!這批海關手伸太長了。”
“原本直接就能捅掉林昆的販毒工廠,卻因他們的争功奪利,讓我計劃付諸東流,甚至還敢對我的卧底下手。”
“什麽!他們對卧底下黑手?”周華标咯噔一聲,終于明白莊sir火大的原因了。
“對!差點把我的卧底打死!”莊世楷沉下眉頭。
雖然,他還沒和關力碰面,但是海關人馬提前進攻的事情,足以斷定整個劇情發展。
莊世楷能不火大嗎?
周華标則是沒有提行動數據,畢竟廚房裏的原料清理大半,也沒有抓到人,導緻看似成功的行動,實則極其失敗。
這種行動報告是不夠臉和莊sir談的。
标叔隻是提醒道:“莊sir,我們怕是會要搞出警關沖突啊。”
繼廉政沖突以後,首次又用人用“沖突“兩個字,定義港島紀律部門間的關系。
莊世楷冷笑一聲:“怕嗎?”
“我怕個屁!”
“警隊和海關的關系一向不好,原因不是我們和海關搶生意,是海關對我們撈過界!警關沖突就警關沖突!”
“警隊就沒輸過!啧!”莊世楷撩下一句狠話,走出警署大門,開車前往總署。
周華标心中凜然,知道原本便不好的“警關”關系,恐怕要降至冰點,并且雙方的矛盾會從底層上升到高層,在明面上徹底激化。
不過,就像莊sir說的一樣,警隊在搞沖突方面就沒怕過!三萬名華人一條心,八大紀律部隊誰怕誰!
“幹就幹!”周華标冷哼一聲,雙手插袋,拽步走進警署内。
……
當晚。
地下車庫。
九龍。
關力拉開一輛平治車的門:“我隻有十分鍾時間。”
他把四套港紙放在操控台,一屁股坐進副駕駛,看着手表關上車門講道。
莊世楷側頭看他一眼,送出一根煙道:“怎麽樣?”
“我差點死了啊!莊sir!”關力平靜的表情,突然咬牙切齒,目光憤恨。
莊世楷表情平靜,依舊拿着煙盒:“打你的那隊人!我把他們全部腿都打斷了!”
“呼。”關力吐出一口氣,抽出煙盒裏的煙,低下頭啪嗒一聲點燃:“現在我危險了。”
“我知道了。”
“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莊世楷收回煙盒,挺頓一下講道:“你可以自己選做和不做。”
“做!我當然要做!”關力吐出一道煙霧,大聲講道:“高級督察擺在面前!我不做癡線啊!”
剛剛莊世楷低頭點煙,這時聽見關力的話,擡起頭看向他觀察一陣,最後點點頭道:”好!就高級督察!”
這小子有點通透聰明的感覺,竟然懂得趁機擡價。
把督察複職的要求,擡成高級督察了。
一擡就是一級啊!
不過,莊世楷看着關力滿臉淤青,貼着白邦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拒絕。
這時關力臉上露出笑容,彈彈煙灰講道:“這四套貨幫我散出去。”
“林昆那拿的。”
“沒問題。”莊世楷爽快答應。
“幫你散到台島高雄。”
“不會有事。”
台島高雄就是玫瑰的地盤。
這批貨等于故意“洗黑”。
左手倒右手而已。
根本在港島市場流通,更不會進入國内,說不定越南幫都不吸“冰”,直接丢海裏了。
“好。”
關力點點頭,感覺跟大佬說話就是舒服,再一想到那些海關的傻仔,心裏就是一股邪氣。
好在關力也懂過猶不及的道理,沒有再和大佬抱怨海關的事情,而是指着貨道:“這四套叫作‘港紙’,是濃度爲百分之65,可以直接吸食。”
“我懂…”莊世楷目光深邃的盯着關力,此刻出聲笑道:“濃度百分之百的叫作‘美金’,不能直接吸,會死人的。”
“于是莊家在作出成品後,要把‘美金’兌成‘港紙’,讓‘港紙’可以在市面上流通。”
“有些客人買你們的貨還會再摻點K仔、葡萄糖,沒良心的就摻牆灰,勿求利潤高嘛。”
關力雙眼放光,頗爲意外的問道:“那港紙爲什麽是長方形?”
“啧!臭小子你考我啊!”莊世楷輕笑一聲指着港紙講道:“因爲塞屁股口袋裏方便出貨嘛。”
此時此刻,這種問答竟讓關力有些心暖,面帶微笑的捏着香煙:“那港紙二十五萬一套,幫我賣千萬别減價啊。”
“隻會高!不會低!”
“我朋友很專業!”
莊世楷降下車窗,把煙頭丢出窗外。
關力看一眼講道:“那好!”
“我時間到了。”
“先撤。”
關力推開車門,站在車旁左右看看,随後才重新走進旁邊的黑色豐田。
“嘀嘀。”關力倒車離開。
莊世楷突然摁下喇叭,透過窗戶朝他講道:“車有點差啦。”
“回來給你換輛好的。”
“多謝曬!”關力笑着收回腦袋,莊世楷出聲喊道:“總之萬事一定要小心。”
莊世楷知道這次廚房出事“關力”很危險。
以林昆的精明一定會懷疑關力,不過各方面操作好的話,關力應該能夠化險爲夷。畢竟,關力也在林昆手底下混那麽多年,林昆對他的信任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次壞事就會甯殺不錯的。
不過,危險始終是危險,莊世楷作爲大佬肯定要提醒兩句,而關力閃了兩下車燈當作“再見”,便開着豐田離開車庫。
至于要“明妮”命的事情,莊世楷記在心裏準備找個合适機會,給明妮設個“殺劫”。
她要是能過就算了。
不過掉就死。
别他做事黑,雙方都是長官,手下做的事情,長官當然要扛。
這場“殺劫”活該她該扛的,
而警隊與海關的沖突,自從莊世楷和處長見完面後,便不是高級警司欺負高級督察了。
而是警隊力量要拿海關開涮!
……
當晚。
中區,一棟洋房内。
“哈哈哈,傑克!好久不見!”葛白處長拉開門,上前給身穿西裝的海關署長一個大大擁抱。
隻見葛白非常熱情,海關署長也面帶微笑,報以一個深情的擁抱。
兩人都是鬼佬身份的獨立機構長官,基本上地位平等,并且有同樣的習慣,差點把假模假樣的客氣演成真的。
“葛白,好久不見。”海關署長扶着葛白的手臂,一名穿着夾克的女海關站在身旁。隻見女海關手上抱着一瓶紅酒,面帶微笑的侍立着。
隻聽海關署長指向旁邊的紅酒講道:“這是拉菲莊園今年産的葡萄酒,今年雨水多,結果大,釀出來的酒非常具有收藏價值。”
“我特意給您帶了一瓶。”海關署長說完,一字未提女海關的身份名字,這讓“明妮”像個隻配端酒的工具人,而她也确實是個工具人。
葛白處長則是讓開一步,擡手請道:“多謝你的禮物。”
“我很喜歡。”
“請。”
海關署長點點頭,帶着明妮走進洋房。
旁邊很快上來一名傭人,擡手接過紅酒,轉身走進酒窖,找尋一個空格封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