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得不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反而是聽見我高喊口号,弄得自己是灰頭土臉的,不由氣得直跳起來,指着我,大吼:“斬了他!斬了他!”
“斬了他!”的吼聲,有兵勇上前按住我,并且以冰霜般的刀刃對着我,我的面龐映在了刀面上,我笑了,一點害怕也沒有,反而是很安詳,望着遠方,低聲地說:“紅雲,我來了!你在奈何橋上等我!我來了!”我雙目瞪直望着遠方,等待着奈何橋上的相聚。
圍觀的人由于有兵勇的阻攔,在長槍利刃的威脅下已經停止了騷亂,他們在看着我。有些人不由抹了抹眼淚,有些捂着眼不敢看,有些則是在不斷地唉聲歎氣,有些則是咬牙切齒,帶着仇恨的目光盯着滿将,可卻又無能爲力。
有些麻木不仁的則興奮地大叫:“好啊!斬了他!”有心理變态的則是歡欣鼓舞:“又能看殺人了!哈哈!真開心!看殺人羅!”
更有些愚昧無知的人說:“好啊!又有人血饅頭!能治病的人血饅頭!隻要趁熱吃,什麽痨病都包好!得趕緊把這消息傳出去,等下就去茶樓,讓大家知道,有痨病的人家就趕緊去買!”
我一聽不由陣陣地苦笑,心想:“是嗎?我的血就要醮到饅頭做人血饅頭嗎?嘻!先賢李明珍都明确表示治不好,中醫也一緻認可了!可是還……愚昧誤人治病良機反而不好!”我并沒有因爲我的血要醮成人血饅頭而痛苦,反而是爲誤人治病良機而悲哀!
就在這時,有一個書生是明事理的,說:“大哥,你說的人血饅頭是唐朝時的陳藏器所著《本草拾遺》有記載有人向郐子手購買人血饅頭!可是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明确反對,并且得到了一緻的認可!所以啊,大叔,就不要損了這位真男兒,偉丈夫!真漢子了!”說着對我眼中充滿了敬意,正是這一番敬意不想我的血醮成人血饅頭。
說也奇怪,高舉着的刀沒有落下,因爲兵勇得到了那将的一個眼神,所以停住了手中刀。那将還想挽回面子,讓我跪地求饒,可是我卻沒有,恬然自得,相反是種愉悅。那将火了,咬牙切齒地大叫:“斬!”
“呀!”粗壯的兵勇将大刀辟下!就在刀砍飛我腦袋的時候,我眼前浮現出了一幕幕:“‘跪!’一個跪字,無數身強力壯的人情願放棄自己生存權利,屈辱地全都跪下來,任由一個人将數十上百顆腦袋給砍飛!親人兒女,全都因自己的懦弱而任人魚肉,深陷阿鼻地獄!爹懦弱的神情,以及最後的神勇,還有娘那剛勇,女中大丈夫的幕幕快速地在眼前閃現。”
跟紅雲的一幕幕快速映象:“救我女兒……我叫紅雲……哥哥會保護好紅雲的!哥哥是這世上最棒的人!哥哥是大英雄!大雨傾盆,紅雲一頭撞進我懷中,四目相投。洞房花燭夜,我倆永不分離的誓言,爲她等候百年,千年的誓言。”
“嘭”的一聲,我的人頭飛離脖子,身首分離,脖子處一篷血柱噴射而去,那血柱還随着從我脖子中而過的刀,把刀染了個血紅。身子不由倒下,血染滿一地,形成了一個血泊。
脫離身體的頭部,眼睛還能看,還能看,注視着那一群麻木的人們。我見到了被我氣壞的滿将居然向我鞠躬了,他對着我的屍體說:“尊敬的英雄!你在臨死的時候未曾畏縮過!對于懦弱的人屍體我們都加以淩辱,因爲他不值得尊重!而你,我佩服!我完全懾服于你的英雄氣概之中了!本來應該出于對你的尊重,我們應該好好地收斂你的屍體,可是呢?由于你犯了剃發易服令,所以我隻能是把你的屍體高高地挂起示衆!實在對不起了!這位英雄!”
我一笑,沒有想到滿将居然會如此,是啊,你的懦弱不會令得敵人寬待你,反而你的英雄,會讓敵人肅然起敬然後給予厚禮。忽然間,出現了她!紅雲!紅雲!
“秋成!紅雲來了,紅雲永遠不會和秋成離開!”我的靈魂脫體而出,沖向前去想與眼前的紅雲相擁抱,可是就當我想要将紅雲給擁進懷中的時候,紅雲卻從我懷中消失了……“紅雲!紅雲!你在哪裏?在哪裏!”聲聲不變的呼喚。
“秋成,醒了嗎?”阿楚珲剛到門口就大聲地叫了起來,一推開門,卻不見我在房間裏,阿楚珲不由一愣,不覺尋目四顧。見桌子上用茶幾壓着一張紙,阿楚珲不由一把沖過去,把茶幾拿開,展紙細閱,不過阿楚珲拿紙的手都在顫抖着。
紙上留言:“阿楚珲,你說過我是勇士,你和我結交是因爲我的勇敢!那我要去做一件勇敢的事!這是我的選擇,就像十五年前那樣勇敢!哪怕是面對死亡!”
“我倆将陰陽兩隔,這一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來世你我能再續前緣再做好朋友!阿楚珲,你毫無責任,請你好好地去過自己該過的生活吧!放下負擔吧!”
“唉!希望生活在這土地上的人們,不分我漢人或是你滿人,都能像你我一樣是最好的朋友!幸福地快樂地活下去!阿楚珲,我最好的兄弟!秋成絕筆。”
“秋成!”滿臉是淚的阿楚珲不由仰天長嘯。我如一縷空氣飄浮在空中,注視着阿楚珲并出聲呼喚,可是阿楚珲怎麽也聽不見,就算是我來到了他的面前,他也看不到我。
阿楚珲來到了我的屍體之下,他看着我的屍體,說:“秋成,你死得很壯烈!不愧爲英雄!是的!你是我最值得驕傲的英雄!我把你和紅雲葬在一起!”
說完就立即行動把我那高挂示衆的屍體給盜走,把我的屍體和紅雲之屍葬在了一起,已化作鬼魂的我于空中飄浮着看着這一切,非常感謝他。雖然我一再托夢給他,告訴他,他不要再自責了。
可是背負着愧疚的他跪在我墳前連叩了三個頭,說:“秋成,你放心!你和紅雲死後終于在一起了!如果你倆的英魂還在的話,我願走遍大江南北,學到借屍還魂之術,讓你二人複活,重新再在一起!若今世不能了卻心願,來世,我一定要幫助你和紅雲在一起,幸福地過一輩子!還有,紅雲,你表姐夫一家是因爲我的不察而枉死,希望我能彌補他們,來還我的罪過!”
阿楚珲說罷再叩幾個頭,帶着無限的愧疚,背上行囊,四處奔波流浪,隻爲了自己許下的承諾。
我在空中痛苦地望着這位至情至誼的好兄弟,雖然我依舊托夢給他,想讓他釋懷,可是他卻仍然背負着這沉重的負擔在這一世中苦苦地掙紮着。牛頭馬面帶着無奈的我下到了陰曹地府,而且得以判轉世投胎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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