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珲不由用力地捶打頭部:“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輕信小人,并且抓了紅雲,害紅雲……都是我!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内疚萬分的阿楚珲還拔出刀來,說:“秋成,若我以死謝罪能讓你的心好過的話,我何惜一死!”
不愧爲好兄弟,我何必再讓他自責萬分呢?于是我搖了搖頭,寬慰道:“我的好安達,你已經盡力了!盡力了!何況責任不在你!我何嘗沒有責任呢?如果說我氣走紅雲之後,馬上去哄她回來,那麽也不會有這事的發生!安達,真的,你不用自責!不用!”
“啊?”阿楚珲定定地注視着我。
我艱難地想要立起身來,可是卻備感無力,阿楚珲急忙扶着我,說:“秋成,你躺着,我給你拿吃的!”用枕頭墊在我的背上,讓我倚靠着床頭。
阿楚珲把一碗肉粥拿到我的面前,說:“秋成吃粥吧!”我搖了搖頭,說:“不!我不想吃,我想去陪紅雲!”阿楚珲說:“笨蛋!你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還怎麽去見紅雲啊?吃了這一碗粥後,才有力氣啊!”
我看了看阿楚珲覺得有理,便在阿楚珲的喂食下,吃完了這一碗粥。我發自内心地說:“阿楚珲,今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結識你是我的榮幸。我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那是我殺了我的仇人後,你說我是勇士,你想和勇士結交。可我一直對你有防備心,還和你摔跤,結果總被你摔在地上!”
阿楚珲聽後回憶起了以前的一幕幕不由笑了,說:“是啊!好懷念我們小時候的時光啊!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倔得要死,每次都和我打打鬥鬥的,在不斷地打鬥中,你我居然真的成了感情深厚的朋友!哈哈!”
我凝視着阿楚珲說:“阿楚珲,你不是說我是勇士嗎?那我該去做一個勇士要做的事!”“啊?”阿楚珲不解地盯着我。我苦笑了一下後,說:“阿楚珲,紅雲的事你一點責任也沒有!請你從此以後不要再内疚了好嗎?這是我的請求,請你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
“這……”阿楚珲知道我這是安撫他,可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愧疚已經在内心深深地結了個死結,又該怎麽解掉呢?我帶着哀求的語氣:“阿楚珲……”阿楚珲不想讓我難受,便說:“好吧!秋成,我答應你!”
我不由欣喜地一笑,說:“阿楚珲,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你陪在我身邊這麽久,想必也累了,你好好地休息吧!”阿楚珲颔首:“那我出去了!”我一聲回答:“嗯!”阿楚珲便掩上門走了。
待阿楚珲走遠之後,我立即起身,把我秘藏的箱子給搬了出來,裏面有我的衣服,一套漢人的衣服,我一直珍藏着,明知這是殺頭的重罪。
我穿上這套漢服,梳回漢發,看了看,自語:“好久了,久違了!好久好久未能再有這種感覺了!我是漢人!漢魂不滅!死我也要以漢人的樣子去死!”我站起來,目現精光,望着遠方,說:“紅雲,我來了!你等我一下子!我來陪你!我倆要一起過奈何橋!”
我再奮筆疾書,寫下一封信給阿楚珲,便隻身出到外面。我一出現在街頭不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更有一些好心人在路過我的旁邊故意走慢點,小聲提醒:“小哥,你快易服剃發吧!不然性命不保!快躲起來!要是讓官兵逮住,可是要殺頭的!”
我卻淡淡地一笑,昂首挺胸闊步而去。人們看着我,居然不聽勸,不由失望地搖搖頭:“瘋了!真的瘋了!好死不如賴活,不是嗎?”
有人帶着幾個兵勇就是來找我,因爲居然有人膽敢不遵易服剃發令,幾個兵勇不由一齊湧上把我給執住。
兵勇把我帶到了一将的面前,那一将對我大喝:“呔!無知草民,難道你不懂得剃發令嗎?也不知易服嗎?”“哈哈!”我仰天大笑,說話落地有聲地回答:“知道!”二字铿锵有力。那将厲聲道:“既然知道,你就不怕死嗎?”
“哈哈!”我面對着寒如冰霜的刀爽然大笑,義正詞嚴:“怕!怎麽會不怕呢?可是我愛我的華服,父精母血,文化一脈傳承,又怎能棄之?縱是漢發雖剃,漢志不滅;漢服雖滅,漢心不死。漢人立世攸攸千載,雖數爲胡寇所侵,而終能複國,此因也!漢魂永存不滅!”
那将瞪着我,說:“你的意思是說你怕死,可是你又想留服,留發了!哼!不過可沒有這樣的好事,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
我坦然自若,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我留發!至于此顆頭顱就悉聽尊便!”說着目光如劍地直視那将,那将居然怕得倒吸一口冷氣,倒退數步,氣急敗壞立即命令兵勇:“把他就地正法!”
兩個兵勇壓着我,不讓我動彈,當然我也不想動彈,一心求死!另一個兵勇高高地舉起大刀,刀光在陽光的照耀下,異常的刺眼。那寒冷的刀鋒在隔着我的腦袋就讓我體驗到了它的嚴寒。
“看殺人了!快來啊!看殺人了!”有人興奮地大叫着。許多的人都圍了過來,人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有些不了解我的人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太年輕了!好可惜啊!”更有些良知之士還能感歎:“唉!多可惜啊!這樣年輕就……”一些有識之士:“好!不愧爲英雄!可惜其時不利乎!”
那一将來到我的旁邊,盯着我問:“最後問你一句,留發還是留頭!”我笑了笑,冷笑一聲,說:“如今我終于穿回我的華服,留回我的漢發,死也死得其所了。縱是漢發雖剃,漢志不滅;漢服雖滅,漢心不死。漢魂永存!”
“漢魂永存!”這是我内心最大的咆哮,最大的怒吼,最大的呐喊!它激蕩于天地之間!漢魂永存!
随之高昂着我高貴的頭顱,不想與他空費唇舌,我心堅如磐石,一心求死,更想以漢服漢發之姿以死,怎能令我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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