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大白虎坐鎮的緣故,又或許是已到冬月。
蟬鳴音一絲也無,飛蟲鳥獸輕滑過的細碎聲響也無。
除了偶爾風過帶走枝葉上孤零零黃葉的幾近于無的聲響,和篝火中,頑皮的枯枝吐起泡泡又破開的聲響,就隻剩下兩人幾獸輕淺而綿長的呼吸聲了。
林中另一處,一小簇篝火邊,有兩人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一人盤腿坐着,阖着眼。
一人雙手交叉爲枕,對天躺着看星月,嘴邊叼着一根草莖,左腿曲着,右腿橫着搭在左膝上。
盤腿人微微睜眼,開口低聲道:“塵休,其實我,并不想與風老大爲敵,也不想對飛天下手。”
他想說,“若是你不贊同,我們還是各行各路吧。”原本,他便是見隊中的人意見一緻才不得不與他們一同過來的。
這幾日,他思緒搖擺不定,直至剛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可是,話到嘴邊,遲遲沒有說出來。
過了一會,塵休将嘴邊的草莖吐出來,“看在你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的份上,我與你同行。”
他一半臉在火光下,一半臉隐在暗處,晦暗不明,“不過,我們還是要去西涼國都的……”
……*……
月西沉,日東升。
當一縷冬日裏的暖陽落到眼皮上時,飛天長而翹的睫毛動了動,艱難地坐起來。
揉了揉後頸。
“頭疼……”
她咕哝一聲站起身來,卻見身上滾落兩個毛團子,心下一驚,慌忙去接。
傲天正睡得舒暢,忽然夢到自己坐懸崖上墜下,猛然驚醒,發現身體垂空,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懼,忙把小狐貓護在肚皮上最柔軟的地方。
直到重新落入飛天懷中,它定了定神,才松了一口氣。
卻聽到飛天猛然來了一句,“咦?!你這樣,看起來,好像你是小狐貓的媽媽。”
傲天渾身一個激靈,剛才情急之下,護住了小狐貓,那是本能,可是……
下一瞬,它便将小狐貓一爪子甩了出去。
小狐貓在空中驚醒,來不及反應便在地上滾了幾滾,蹲坐在地上,睜着兩隻疑惑而又無辜的朦胧眼,波光潋滟,兩隻前爪放在嘴邊,又可憐又委屈地發出了一聲帶着顫音的“喵嗚嗷……”,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飛天見狀,把傲天丢一邊,大步向前,把不過她巴掌大的小狐貓抱起來。
瞪傲天一眼,“就算你不是小狐貓的媽媽,你也不能這虐待幼獸啊!”
被抛棄的傲天在風中淩亂着。
突然覺得濕濕的,一偏頭,竟然是大白虎在舔它……
那眼神……
傲天一個哆嗦,直蹿到飛天肩頭。
“下去!”飛天偏頭瞪它。
傲天狂甩頭,不下去,就是不下去!
小狐貓在飛天看不到的角度,對着傲天得意地吐了吐舌頭,“咻”地一下,從飛天的衣襟鑽了進去,獨占屬于它的位置。
傲天氣得直瞪眼!
果然是狐狸生的!
太狡猾了!
飛天卻在這時愣住。
“我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