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叔好艱難才說出了這一句話,話還沒有說完,便笑容定格,眼還看着飛天的方向,潰散無神。
“容叔!”這是她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面對生死别離。
從初見他,便是那一臉慈愛的笑容,到現在,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他把那個白色的盅端到她面前,讓他看着她吃完,習慣了有他打理一切。
她的爹娘……
她想問她的爹娘是誰?要讓她回哪裏去?
可是容叔已經不能再回答她了。
容叔的死,對她來說,太突然了,周圍幾人,亦驚住,剛剛還在勝利的喜悅當中,這一會,便直轉而下。
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慰飛天。
難受……即便是被楚飛雲從楚家趕出來,她心中,也不曾這麽難受。
飛天一聲不吭,将容叔抱起,這才發現,容叔輕飄飄地,如同一片樹葉一般。
他的身體,在慢慢消失。
天邊泛出魚肚白,飛天抿着唇回到天下第一樓。
小二們看到容叔的屍體的時候,無不震驚,然而,他們還沒有看清楚容叔身上的傷口,便發現,容叔的身體,消失了。
飛在的掌心,隻剩下那一片螣蛇鱗片。
躲在那裏,非紅非青,帶着金色的光芒。
當淩九和雍樓尹回到京都的時候,橋東那一片,已經成了廢墟。
當那兩個黑衣人順着靈力波動找到廢墟的時候,隻得感歎又晚了一步。
京都被損壞的房屋,失蹤的人口……
京都衙門忙了個天昏地暗,當他們累極想到天下第一樓補充體力的時候,發現,天下第一樓挂着白條,暫停營業。
一連七天,直到容叔衣冠冢下葬,天下第一樓才重新營業。
憋了七天,惦記着天下第一樓美食的人魚貫而入。
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隻是天下第一樓的小二們,招牌式的笑容下面,有掩飾不住的憂傷。
調了人上來頂替容叔的掌櫃之位,飛天也很自覺地承擔起了自己的責任。
淩九和雍樓尹找過來的時候,飛天淡然一笑,“我很忙,目前,沒空釣魚了。”
兩人默然,原本到嘴邊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飛天很忙,忙着接手所有天字号的事務,忙着打聽自己的身世,忙着找……回家的路。
容叔讓她回去,她總得回去看一眼,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自己有一雙怎麽樣的父母。
隻有親自接手了,才知道,這些年,容叔爲她,爲他們師兄妹做了多少。
經營這些産業,有多麽辛苦。
她曾想,要是那天,她沒有提出去橋東祠堂看看,容叔會不會就不會死。
想了好久,最終得到的答案,如果他們沒有去,那麽,百裏行就會死,整個京都,會化爲廢墟,而他們,可能就在睡夢中,成爲螣蛇的美食,又或者……
最終還是一戰……
“喵!爺想起來了!”
飛天按了按眉心,沒有擡頭,“想起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