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在很多人眼中,現在就像個要退休的老幹部似的,端着一大茶缸子,拿着報紙,往那一坐,一蹲就一上午,或是一下午。
然後,踩着下班點回去陪老婆。
真是毫無上進心。
“你真打算這麽幹下去了?”伍小四隔三差五地就要問上一句,心疼地瞅着他,
“你就這麽蹲辦公室,也太憋屈了。要不,你讓龔叔将你調到武裝部吧?你也能活動活動筋骨。”
“我覺得蹲辦公室挺好的,修身養性。上次玥姨見我,還說我沉穩了不少呢。”
栾航每次聽她這麽說,都會抱住她,在她嘴上用力親一口,笑眯眯哄完她,然後撫着她的肚子問孩子乖沒乖,有沒有踢她啊?胃口好不好啊?腿酸不酸啊?
栾航自認爲自己轉移話題的能力,可謂是如雲流水,不漏痕迹,是個高手,卻不知這不過是因爲小四心疼他,不想給他過多的壓力和逼迫,才會順着他的意思來。
“香琴的預産期就這兩天了,她明天去住院,我打算去陪她。”伍小四聊起日常。
“寶貝兒,看香琴生孩子,你會不會緊張地也想跟着生啊?”栾航想了想,開口問。
伍小四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生,小家夥也不願出來啊!還沒到時候呢。”
“……我的意思是擔心你會跟着肚子疼。”栾航說,“我聽說生孩子的時候,每個産婦都疼的撕心裂肺的,你再……”
“你可以閉嘴了。”伍小四兇兇地瞪了他一眼,覺得自己的肚子被他這麽一說,竟是隐約開始抽痛起來了。
栾航立刻舉手做投降狀,表示自己立馬閉上嘴巴。
-
大寶和小寶順利出生,栾航瞅着兩個小家夥一天一個樣,覺得好玩又驚奇,更加盼着自家的娃快點生出來。
小四感覺到陣痛,覺得孩子要生了的那一天,是一個深冬的夜晚,北風呼呼地刮,天上飄着雪花,冷的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就連車輛都很少。
而因爲她的預産期是在幾天後,小四也覺得自己是生過孩子的,沒必要提前幾天就住院,太嬌氣。
所以,她覺得肚子裏的小家夥想要提前出來的前一刻,她還在自家床上呼呼大睡,被疼醒的。
還不等她喊,睡在她旁邊的栾航聽見她的抽痛聲,立刻就驚醒了,猛地從車上跳了下來,打開燈,瞪着眼,還算是冷靜地問,
“寶貝兒你是要生了嗎?”
“嗯。”伍小四捂着肚子,疼的咬着牙點了點頭,“開始疼了,要生還早着呢。”
“……我,我們這就去醫院!!”栾航抓了抓頭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告訴自己不要急,這是頭胎,從感受到陣痛到生産,還要好久呢!
他可是學習過這方面的知識的,所以,不用慌,而且,所有生産住院的東西很準備好了,醫院也不遠,開車十分鍾就到。
沒有任何慌亂的道理。
可是——
尼瑪!雙手還是在發抖。
栾航開始給小四穿衣服,因爲這事每天都做,所以,他幹起來特别的熟練,一邊給她穿,一邊還安慰着,
“小四,你别怕,醫院很近,咱們一會兒就能到了。”
“……我沒怕。你的手能别抖了嗎?”伍小四握住他的手,沖他笑了笑,“給我哥打電話吧,不給他打,他會生氣的。”
“……好。我這就給他打。你喝點水。”栾航給她倒了杯溫水,趕緊撥打白羽軒的電話,将他吵醒後,說了一句小四要生了,我們這就去醫院,就挂斷了。
那邊的白羽軒被驚的最後一絲困倦都沒有了,趕緊穿上衣服,就往外面跑,一見外面在下着雪呢,頓時擔心地擰眉。
這天氣,栾航那家夥可一定要小心點開車,可别出了事。
“下雪了。”這邊,伍小四被栾航攙扶着出了門,頓時冷的縮了縮脖子,等坐上車後,小四忍着陣痛,還沖栾航安慰着,“下雪路滑,你别慌,慢點開就可以。”
“……嗯。”栾航爲她系上安全帶,爲她抹去頭上的冷汗,在她的額間親了一下,笑着說,“放心吧。我會非常非常小心的。”
十分鍾的車程,栾航開的異常緩慢,開了将近二十分鍾,才到了醫院,等他和小四下了車,白羽軒已經在醫院等着了。
“怎麽樣?醫生我已經找了,住院手續要辦好了,直接去産房,做檢查。”白羽軒急的也是一腦門的汗。
“我很好。”伍小四一左一右握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笑着沖他們道,“别擔心。”
-
将近十個小時後,随着一聲嘹亮的啼哭,伍小四迎來了她生命中另外一個重要的人,是個小男孩。
伍小四在知道自己生了個兒子後,露出一抹釋然又了然的笑,她就知道這次到來的小生命不是念念。
如今,念念多了一個疼她護她的哥哥,多好的事啊。
“小四,你看,咱們的兒子,像你也像我。”等伍小四被移出産房回到病房後,栾航抱着小家夥,一直不舍得放下,沖伍小四一直念叨着,
“這小子這麽急着出來,以後指不定也是個急性子,一定要好好地打磨打磨他,從小讓他學習毛筆字,太極拳……”
“……”伍小四嘴角抽搐地聽着,心想兒子的生活怎麽感覺好悲催啊!
“哇哇哇……”
小家夥似乎也聽到了來自于老爸的惡魔般的唠叨,所以,小臉憋的通紅,嗷嗷地大哭起來。
“瞧,兒子被你給吓哭了吧。”伍小四說。
“……老婆,他是餓了。”栾航丢給她一個你少糊弄我的眼神,“你喂他還是沖奶粉?你有奶了嗎?”
“唔。好像有了。”伍小四擠了擠,微微動了動還疼痛的身子,坐了起來,“你将他抱過來。”
栾航将兒子小心地遞給她,瞧着她掀開衣服給兒子喂奶,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過了一會兒又轉了回來。
繼續瞧着。
“……你怎麽了?”伍小四被他弄的都要不自在了。
“咳咳,沒什麽,你繼續喂。”栾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沒臉承認在這麽溫馨的母乳時刻,他動了不要臉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