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可算是醒了?你感覺咋樣啊?還好嗎?”
張宸毅他們一見人醒了,趕緊湊上前,關切地慰問道。
“沒,沒事。我挺好的。”張父見兒女們都在,嘴角微微咧開,露出欣慰地一笑,虛弱地道:“被我吓到了吧?爸沒事,沒事。”
張曉茹聽到他這話,差一點就淚崩了,趕緊偏過頭,捂住嘴,努力地忍住,憋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因爲他們之前都商量好了,等張父醒來了,誰都不許哭,誰都不許在他面前痛苦難受,因爲這會讓他心裏更難受!
最後的時光裏,他們要陪着他,盡量快樂地度過,讓他就是要走,也能走的安心一些。
“爸,醫生說了,你在醫院裏面養幾天,就能回家休養了。”張宸毅給他倒了一杯水,因爲他還不能喝,便用棉棒沾濕了,在他嘴邊沾一沾。
“對的。爸,你别擔心,你身體沒啥大事,等,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們說帶你回老家看看呢,咱都好久沒回去了!今年過年,咱在老家過,好不好?”
龔香琴彎下腰,嘴角故意帶着笑,聲音也是特意的說的活潑又喜慶,讓人聽着就跟着開心。
“好。”張父重重地說了一句,笑的更開心了,略微有些渾濁的眼睛中也迸射出一抹神采,裏面飽含着濃濃地期待。
“我就說吧,你爸想回老家了,瞧瞧,一說回去,開心地嘴巴都合不攏了。”張母見他這樣子,頓時笑呵呵地說道。
可是,她也是笑着笑着,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趕緊的偏頭,自己悄悄地抹去眼淚。
張父雖然醒過來了,可是,他的身子還很虛弱,和大家說了幾句話後,就體力不支的再次昏睡過去了。
張家明在一旁站着,盯着他,眼睛都不帶眨的。
他很久沒這麽認真,這麽仔細地看過父親面孔了。
他隻知道父親越來越老了,臉上的皺眉越來越多,頭發也越來越白,一時間,這麽細細地看着瞧着,竟是覺得父親變的有些陌生。
和他記憶中的,似乎有那麽點不一樣。
或許,是父親太虛弱了吧,在他的臉上,似乎萦繞着一種你無法忽略的,特别特别揪心的死氣。
哪怕不用醫生說,他也能瞧的出來,父親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真沒多少時日了。
突然覺得臉上一涼,張家明擡起手,摸了摸臉,一片濕潤。
啥時候眼淚落下來的,他都不知道。
胡亂地抹了抹,這時,他的呼機亮了,他拿起來看了看,是佳妮發的信息,讓他有空回電。
之前,父親還沒醒來的時候,他的呼機已經響過一次了,但是,他那個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是木的,根本就沒有心情和頭腦去理會。
“家明,你和曉茹回吧,帶媽回去歇着,爸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我自個在這守着就行。”張宸毅說着,又看向龔香琴,說道:
“你去接大寶和小寶放學吧,順便給他們請個長假,幼兒園暫時就不去了,爸喜歡看着大寶和小寶他們,讓他們多陪陪他。”
“嗯,我知道。”龔香琴看了一眼手表,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鍾了,再不去接大寶他們,就要遲到了。
“香琴,我和你一塊去。中午也沒吃東西,我剛去買了幾個煎餅果子,你們分着吃點墊墊。”鍾玥這時,從外面走進來,将一兜子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開口道。
龔香琴沒什麽胃口,可是,爲了不讓她媽擔心,便拿起一個煎餅果子,随意吃了幾口,将剩下的都給了張宸毅。
然後,她就和鍾玥先走了,去幼兒園接孩子。
“哥,我沒事。你軍隊裏沒事嗎,你去忙吧。我在這守着爸。”張曉茹不願意走,紅着眼睛,瞧着病床上的父親說道。
這種時候,她哪裏能夠走的開,隻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守在父親身邊,也能多瞧他兩眼。
現在她就後悔自己平時天天出去,陪伴父親的時間太少太少,沒好好陪他說說話,也沒陪他多吃幾頓飯。
真是悔恨不已,恨不能時光倒流。
“你和羽軒的婚事還是要辦,就定在一個月左右的日子,你和羽軒商量商量,該怎麽弄。等你們辦完婚禮了,我們就帶着爸回老家。”張宸毅說道。
“我覺得我的婚禮完全可以在老家辦啊!我,我在這和羽軒辦個證就好了。”張曉茹皺眉,輕聲說道:“我,我怕爸的身體,再過一個月回老家,會撐不住長途跋涉……”
張宸毅被她說的沉默了,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婚禮可以在老家辦,你問問羽軒,和他商量下,看他同意嗎?”
“他不同意,我就不要他了。”張曉茹擰眉說道。
“怎麽說話呢!”張母瞪眼,輕聲呵斥道:“這事本來就是咱理虧,人家羽軒的家在北京,咱要人家去咱那裏辦婚禮,你自己還要甩人家,可不能這麽驕縱!”
“哦,我知道了,我會和他商量,拜托他同意。”張曉茹被訓的低下頭,她那麽說,是因爲她笃定白羽軒會同意的,他一定會滿足自己這樣的要求。
若不能,這樣的男人,也沒什麽值得托付終生的,倒不如自己過自己的。
“趕緊的去吧,找白羽軒商量這事。若他同意,老家的房子,還有你們的婚房,都要拜托他和栾航找人在那邊先收拾了。”張宸毅催促道。
“那,那好吧。我這就去找他。”張曉茹站起身,又看向張家明,開口道:“走吧,我送你和媽一起快回去。等晚上再過來。”
“家明,你和佳妮的感情穩定嗎?”張宸毅又問。
“我們蠻好的。”張家明點頭,“她,她也很喜歡你們。”
“那你和她商量一下,等咱們回到老家後,能讓她抽出一點時間,回老家呆兩天嗎?”張宸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