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玥聞言,驚愕的瞪了他幾秒鍾,随後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抿了抿嘴唇,一連串的問道:
“你說你在我的死亡現場,你爲什麽在那?你有看清是誰殺了我嗎?前世我們沒有認香琴,你和我們又是什麽關系?是敵還是友?”
張宸毅臉色難看的搖頭,沖她說道:“我一個也答不出來。我隻夢到一些片段,我不知道具體爲何,可是,我夢見了兩次你的死亡,夢境一直停在那裏,我好像能感覺到我在夢裏很害怕,也有些憤怒,我看不到開槍的人……”
“除了我的死,還有什麽?”鍾玥其實已經開始相信他的話了,有女兒擁有前世記憶這個先例,宸毅因緣際會之下,夢到一些畫面也很正常。
“嶽父被槍斃,從被關進去,到執行,時間很短,大概就一個月不到。你死在他前面。”張宸毅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在你們死後,有一個人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你們倒台,我爲什麽沒有受牽連,反而做了營長……”
鍾玥聞言一愣,随即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冷聲問道:“那個你怎麽說的?”
“夢醒了,我不知道。”張宸毅搖頭,他知道這句話的蘊含多種意思,可以有不同的解釋,可好可壞。
“香琴說,前世你做了首長,大概四十歲的年紀就爬到了高位,沒有特殊的事情,你不可能做到那個位置。”鍾玥盯着他,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
“你可知剛才那句話,你告訴了我,會讓我懷疑你。”
“我知道。”張宸毅點頭,叫了她一聲媽,沖她說道:
“可是,現在我是你的女婿,是香琴的愛人,我們是一家人!前世和今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哪怕前世我是害你們之人,甚至踩着龔家的屍首上位,可今生我絕對不會!”
鍾玥靜靜的望着他,十幾秒後,忽然間嗤笑一聲,沖他說道:“若前世你真是害我們之人,咱們還怎麽做一家人?你還能面對香琴嗎?你還能面對大寶小寶嗎?”
“可我相信我不是!”張宸毅神色不變,堅定的看着她,再次重複了一遍道:“我相信我不是!”
鍾玥望着他清澈的眼神,放下了心中的那絲芥蒂和猜疑,沖他點頭笑了笑:“嗯,我也信你不是。”
“媽,謝謝你。”張宸毅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度過了最難的一關,沖她再次保證道:
“媽,我對香琴的心,不會因爲什麽前世記憶發生任何變化,我隻想好好守護她和孩子,爲她守護好你們,能夠讓她和孩子平安幸福的過每一天。”
鍾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沖他說道:“你先回去陪陪香琴和孩子吧,我将你要的資料給你整理出來。若是你之後又夢見了什麽,一定要告訴我。”
張宸毅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
“唉。”
在他走後,鍾玥頭疼的揉着太陽穴,心憂的歎了一口氣。
她前後思索着張宸毅的話,仔細的推敲琢磨,心底泛起了濃濃的恐慌。
前所未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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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宸毅因爲不想讓龔香琴心憂,便瞞着她,沒告訴她夢境的事,可是,作爲枕邊人,龔香琴自然察覺到了他心中藏着事呢。
“你瞞了我什麽,你不說,今晚就别想睡覺了。”龔香琴将他從床上拽起來,氣鼓鼓的有些耍賴的說道。
張宸毅見她這樣,眼底漫過笑意,覺得她自從當了媽媽後,反而越來越小孩子氣了,以前她可從來不玩撒潑這種手段,都是善解人意,溫婉柔和的。
“我說認真的呢!你不準笑了,我可沒和你開玩笑!”龔香琴見他笑,沒好氣的又拳頭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催促着他道。
張宸毅握住她的拳頭,在上面親了一下,笑着說道:“好,我也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是有事情沒告訴你,可是,我覺得那沒有必要,說了反而讓你心煩。你現在還沒出月子呢,身子最重要。”
“你這麽一說,我更想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呢。”龔香琴瞪大眼,氣呼呼的說道。
張宸毅雙手舉起來,冤枉的喊了起來,直說沒有。
倆個人鬧了一會,最後張宸毅險些有些招架不住,想要告訴她,最後還是女兒小寶的哭聲給他解了圍。
她一哭鬧,龔香琴立刻沒心思問了,趕緊去哄孩子。
“我現在不問你了。”龔香琴哄完孩子,臨睡覺前,又沖張宸毅說道:“可你不能一直瞞着我。”
“等孩子們過了百天,我就告訴你。”張宸毅想了想,承諾道。
“這是你說的,你可别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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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對于張宸毅而言,一點都不平靜,因爲那令他不舒服的夢境,一直纏繞着他,隔三差五的就會夢上一回。
而有多次,夢境的結束總是以鍾玥中槍倒下的畫面爲終結,每次張宸毅都會驚吓的醒來,白天見到鍾玥的時候,更是會生出一種她詐屍醒來的别扭感覺。
張宸毅簡直是不甚煩擾,晚上都不想睡覺了,而且,每次從夢中驚醒,龔香琴都會柔聲安慰他一番,讓他對自己的隐瞞也愈發覺得心虛,覺得無法面對她。
“你夢見這麽多次我死亡的事,說明此事對你觸動很大,也說明極其重要!”鍾玥知道他的煩擾後,寬慰鼓勵他道:
“你不要抗拒這個畫面,争取下次再夢見的時候,不要被驚醒,而是繼續夢下去,或許你會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
張宸毅聞言,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嗯。我試一試。”
“宸毅,難爲你了。”鍾玥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這事關重大,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的。若真不行,我們告訴香琴,她也知道前世的事,或許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