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想宸毅了?”鍾玥走到她旁邊坐下,也發愁的說道:“你這樣日夜不安,愁眉不展,很傷身子的。你現在可不是自個,肚子裏還有一個呢。”
“媽,我剛沒在想宸毅的事。”龔香琴用手摸了摸肚子,換了一個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勢,開口道:“我是在擔心小四,我忽然間不希望她跟着咱們回北京了。回了北京,若她真是白羽軒的妹妹,必然會被卷入風波之中。況且,白志平這個人從未想過還有這個女兒,現在他的妻子也不是冷姨,小四回去後,真能被接受和疼愛嗎?或許更受委屈!”
“我已經将這些事情說給小四聽了。”鍾玥眉頭緊鎖,低聲說道:“小四說她同意,也想見見親生父親。”
“媽,小四從小在這長大,接觸人事不多,善良耿直,她未必能明白這些。我們帶她回去,真的是爲她好嗎?”龔香琴說道。
“若不然,先不提她的身世,隻是以我們的恩人身份跟随我們回北京小住,若她不喜歡北京,想要回這邊,再送她回來。”鍾玥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
“恐怕到那時,又會身不由己。”龔香琴摸着肚子歎了口氣,有些杞人憂天的說道,“想回也無法回了。還不如在這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呢。”
“……你之前不都說女人也要出來闖一闖,不能呆在一個地方,做井底之蛙嗎。”鍾玥開口道:“小四也向往外面,讓她出去看看,也是一件好事。”
“或許這幾個月經曆的事情太多了,有些倦了。就想簡單點,平穩點。”龔香琴淡淡一笑,充滿期盼的說道:
“我現在隻念着宸毅快些回來,一起過安穩日子,守着孩子出生,至于其他的一點都不想操心。”
“他會回來的。我今天已經安排人,在宸毅出事的附近重點搜索,再給附近的每家每戶都發告示,希望他們能留意到宸毅。”鍾玥說道。
“希望不要再出現第二個伍春榮和伍小麗了。”龔香琴頭疼的揉了揉額頭,痛苦的說道:
“宸毅就算沒死,也必然遭了大罪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那麽堅強,會好起來的。”鍾玥抓了抓她的肩膀,輕聲斥責道:“你可别胡思亂想了,晚上又該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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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日,收拾妥當後,龔香琴一行人動身,離開東北。
“香琴,我離開這都沒有哭,你怎麽哭起來了?”伍小四扭頭,看向龔香琴,見她竟然落淚了,不禁咋呼起來。
“我有些舍不得這裏,還覺得離宸毅越來越遠,不自覺就哭了。”龔香琴不好意思的抹去眼淚,赧然尴尬的說道:
“你可别學我,我這太矯情了!一會兒傷心這,一會兒又傷心那的。”
“懷了孩子的人都這樣,情緒會不穩。更何況你還憂心宸毅,這哪裏算是矯情啊。掉幾滴眼淚沒事,别哭多了就行。”鍾玥寬慰她道。
“媽,我都快受不了自個這麽矯情又消沉的了。”龔香琴不禁笑了:“你剛又這麽說,豈不是在說,我以後還有比這更矯情的時候啊?!”
“絕對有!”鍾玥一本正經的嚴肅點頭,逗的龔香琴更樂了。
小四也不由的跟着笑了。
車内的氣氛一時間也沒那麽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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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喬老漢看見張宸毅睜開了眼睛,不禁一喜,喊道:“老伴兒,這孩子醒了!你快來瞧瞧。”
“咳咳,真的?!”老婦人露出驚喜的笑容,邊走邊咳,走到炕前,見他果真醒了,開心的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活了。”
“你們是?”張宸毅看着面前一對慈眉善目的老人,虛弱無力的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
“咳咳,你身子還虛着呢,就别開口說話了,太費力氣。”老婦人笑眯眯的說道,拿起毛巾,遞給老伴兒,讓他幫着給張宸毅擦擦臉。
“那天你被牛拉着到了我家附近,我看見你,就将你帶回家了。你可以叫我喬老伯,這是我老伴兒,這地方就我們老兩口,你放心在這養身子就行。”喬老漢給他擦完臉,又端來藥伺候張宸毅吃下了,照顧的十分細心。
“咳咳,謝謝。”張宸毅知道這兩個老人對自己無害,更是感激。
“聽口音,你這孩子還是個外鄉人呢,你這身子怎麽那麽弱,還被人給丢棄了啊。”老婦人一臉關切的看着他。
“我之前來這打獵,碰見狼群,從山崖上跌下,被人給救了。隻是人家照顧了我一段時間,見我看病花錢太多,又治不好,還燒糊塗記不得自己家在哪兒了,便不想我死在家裏晦氣,就讓我在外面自生自滅了。”
張宸毅氣喘的說了這一些話,就累的快要沒有力氣了,臉色發白的呼哧呼哧的直喘氣。
“真可憐的孩子。快别說了。”老婦人一聽,對他更加同情,摸了摸他的額頭,慈愛的說道:
“你就放心在這住着,我和老伴兒不趕你走。能撿到你,我高興着呢,又有個和我說話的人了。”
張宸毅虛弱的沖她笑了笑,心中一片溫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你吃了藥就睡吧,身子太弱了。等再養兩天,好一些了,咱再唠嗑。”老婦人笑着爲他拉了拉被子,和藹的說道。
張宸毅輕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隻是,他沒有立刻睡着,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各種畫面不斷的出現,激的他頭痛欲裂,痛苦不已。
他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以往的記憶仍舊模糊,隻是又記起來了最後他和香琴在一起的畫面。
香琴現在怎麽樣了?
被救了吧!
受了那麽重的傷,現在有沒有好了?
那個伍小麗的男人要拉着自己去縣城見家人,說是因爲看見了告示。
會不會香琴在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