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看看天多黑了!你才回來!你是想死在外面啊!”從屋内立刻傳來責怪的叫嚷聲,緊接着,伍春榮披着大棉襖,從屋裏走了出來。
“爸!你快來看!我撿到了一頭狼,上好的狼皮一點都沒壞呢,能賣不少錢!”伍小四根本就不把他的斥責當一回事,看見他出來,立刻沖他招手,興奮的叫嚷道。
伍春榮走過來湊近一看,呵,還真是一頭狼。
可是,他再往旁邊一瞧,頓時吓了一大跳,驚聲喊道:“這咋還躺着個人?!誰啊?!咋躺這了?!”
“爸,你看你喊啥玩意啊!這人也是我撿回來的,他當時就壓在這狼身上呢,我一看他沒死,我就給一塊拉回來了。”伍小四大大咧咧的說道。
“你個死丫頭,這人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往家裏拉,還咋能救活啊!死在家裏,多晦氣啊!這個年,你還想不想好好過了!”伍春榮湊近看了看,發現人就有一口氣了,氣的直跺腳,伸手就要去打她,咋呼的說道。
“爸!你看這是啥玩意?看看,看看……”伍小四躲開她爹的巴掌,從兜裏掏出好幾張十塊錢,沖着伍春榮顯擺道。
“你從哪裏得的這麽多錢?!”伍春榮最是勢利愛财,看見錢眼睛頓時就亮了,伸手就要去奪她手裏的錢。
“就是這個人了!他身上帶了許多錢!足足有一百多塊呢!我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咱這的,身上還帶着這麽多錢,一定是來這打獵玩的有錢人!咱們将他救活了,指不定能有更多的錢拿呢!”伍小四指着躺在地上的張宸毅說道。
“說的對!”伍春榮興奮的一拍手,此刻他看着張宸毅的眼神那就像是看着财神爺一樣的發光,趕緊上前将他給扶起來,沖伍小四喊道:
“沒一點眼力勁!趕緊的過來搭把手,将他弄回屋。要是他死了,什麽都沒有了,還要搭上一副棺材闆!”
“看見錢你就認他當親爹了!”伍小四撇了撇嘴,還是走上前,幫着将人擡進了屋裏。
“小四,還不快将錢拿出來!一百多塊錢,你可不能留在身上。”伍春榮将人扔到炕上,就讓閨女趕緊将錢給他。
“錢錢錢!就知道錢!”伍小四氣哼哼的将錢甩給他,“你還要給我一張,我去給他請大夫!”
“拿什麽十塊錢,給你這個五塊的!趕緊去請,人可不能死了!”伍春榮将那十塊錢奪過來,給她換了一張,便催促着她趕緊去。
等伍小四離開後,伍春榮美滋滋的将那些錢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旁邊的張宸毅發出呓語,驚的他回神,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将錢給收到懷裏,小心妥帖的放在最裏層的衣兜裏。
“哎呦!這可夠燙的!嘿!忘記将你衣服給脫了!那能不熱不燙嗎!”伍春榮看張宸毅臉色泛紅,用手一摸,十分燙手,嘴裏念叨着,趕緊的将他外面的棉襖給脫了。
張宸毅痛苦的皺着眉,嘴裏好像在說着什麽,伍春榮趴過去,湊近聽了聽,随後自言自語的嘟囔道:
“你說啥香?香啥?香芹?芹菜?都要死了,咋還一直念叨着芹菜啊,城裏人就是不一樣!”
張宸毅神色似乎更痛苦了,似醒非醒的,仿若有了意識,卻睜不開眼,整個人燒的越來越厲害了,呓語聲不斷。
“老子要不是看你有錢,才不會這麽伺候你呢!趕緊的喝點水,可别燒成一傻子了!人傻了可就不值錢了!”伍春榮弄了一條冰毛巾放在張宸毅的額頭上,又給他倒了點水,用勺子一點點的給他喂。
伍小四這邊還沒将大夫給請來,伍春榮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倒是過來了。
“爸,我剛聽人說小四拉了一男人回來,我還以爲那些人說着玩呢,沒想到是真的!這人誰啊!”老大伍萬鵬問道。
“一個外鄉人,不知道是誰。”伍春榮說着,就不耐煩的趕兩個兒子走人。
“行了,别在我這了。你們去看看小麗又跑哪裏竄門去了,趕緊讓她回家!還沒嫁人呢,就天天不着家,像什麽話!”
“那丫頭還能去哪,鐵定和慶林在一起呢。爸,你不能因爲聘禮少,你就攔着小麗不嫁人,你再攔着,指不定那丫頭肚子都變大了!”老二說道。
“滾滾滾!說什麽話呢!”伍春榮氣的将兩個兒子給攆了出去,關上門氣哼哼的說道:
“兩個敗家子,就知道花老子的錢,蓋房子,娶媳婦都要老子掏錢!這嫁閨女再不能撈一筆,老子是白養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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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小四将大夫給請來了,是個行醫多年的中醫,他給張宸毅包紮完腿上的傷口,又簡單的給他檢查了一番,臉色不好的搖了搖頭:“這人從高崖墜落,傷到了五髒六腑,又受了凍傷,内熱外冷……”
“李大夫,你别給我講這麽多,一句話,這人還能不能治好?”伍春榮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要是治好,你說得花多少錢?”
“若是三天内他高燒可退,人可醒過來,那這條命就撿回來了!若不能,那就危險了。我這用的是中藥,見效慢。你們明個去醫務所買點西藥,或是給他輸液,或許這燒能退的快點……”
“那行,你先給開了藥,先給他熬了喝着吧。”伍春榮連忙應道。
送給了醫生,伍春榮忙活着去煮藥了,伍小四拿了毛巾,将張宸毅的手和臉給擦幹淨,看見他的臉,不禁嘟囔了一句:“沒想到你長的還挺好看呢!”
“香,香琴……香琴,不要死……”
“你嘟囔啥呢!”伍小四趴到他嘴邊,聽了一會兒,總算是聽明白了一兩句,不禁摸着下巴說道:“香琴?這誰啊?都要死了,還不停的念叨着,看來你很稀罕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