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三十了,現在說這些做什麽。”栾航向後退了一步,神色嚴肅的說道:“爸,我小時候,是玥姨照顧的我,她相當于我半個母親,你别爲了權勢地位,做什麽糊塗事。”
栾旭端因爲他的退開,臉上露出一抹傷心的神色,他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的沖他保證道:“你得你玥姨照顧,爸一直很感激她,怎麽會做傷害她女兒的事情。爸都這把年紀了,權勢地位還有什麽好争的,而且咱家簡單,就你自己,你又有出息,爸更沒什麽野心了。你放心,我不會糊塗的事情的。”
栾航聞言,露出一抹笑,“行,我信你。對了,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今天是你媽的忌日。既然你回來了,就和我一起去給你媽上柱香吧。”栾旭端說道。
“……哦。”栾航有些羞赧,撓了撓頭皮說道:“最近太忙了,忘了日子。我一會兒向我媽告罪。”
“你媽那麽好,不會怪你的。她要怪的人,是我。當初是我沒有救她,讓她慘死。”栾旭端神色悲痛的說道。
栾航看了他爸一眼,見他如此痛苦,不禁歎了口氣,心想着現在後悔也晚了。
“你先出去吧,告訴張嫂,讓她将準備的那些紙錢,香燭等東西拿出來,我将這收拾一下,就馬上去墓地。”栾旭端神色疲倦的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也不要太……難過。”栾航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今天的父親,好似有些許的不同。
等栾航出去,将門關上之後,栾旭端臉上的疲倦和悲痛瞬間一掃而空,則是變成了一抹狠意。
他将被栾航翻亂的東西重新的整理好,不過一會兒功夫,桌面和抽屜裏的東西又變井井有條。
栾旭端将手伸到桌子底下,敲了敲,出現了一個暗格,他從裏面拿出一張照片。
上面是一個清秀的女子。
“阿漓,對不起,你等我,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我爲了救他們,我才失去了你,我這麽痛苦,憑什麽他們找回了女兒,可以一家三口的開開心心……阿漓,我會替你看着他們痛苦的,我會一直替你看着的……”
栾旭端摸着照片上的女子,小聲的念叨着,眼神陰森的可怖。
大概十分鍾後,他将照片重新的放進了暗格中,整理了一下衣領,面色又恢複了正常,他關上書房門,若無其事的走到客廳,接過張嫂準備的東西,沖栾航說道:“走吧,咱一起去見你媽。”
“爸,我來拿着吧。”栾航從他手中接過來。
“好,你拿着,你媽一定很開心的,去年你就不在,都沒在她忌日這天回去看她。”栾旭端說道。
栾航從來不覺得父親對母親有多少感情,因爲他除了忌日這一天,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母親。
可是,今天他用心觀察了一番,卻是發現父親對母親是有情的,不是他一直以爲的無所謂。
“爸,我隻是聽說你爲了救龔軍長,因此耽誤了救媽的時間,媽她才不幸的去世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栾航坐進車裏,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是……這麽回事。”栾旭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偏頭看向窗外,眼底閃過一抹恨意,語氣卻是帶着悲傷的說道:
“是因爲車禍,是我沒有用,我一心想着先從車裏救出你龔伯伯,就沒有第一時間先将你媽從車裏拉出來,等我回頭去救的時候,車子已經爆炸了,你媽媽的身體都不全,她一定死不瞑目啊!這都怪我,怪我……”
栾航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聽父親這樣說,頓時百感交集,心底湧起一抹心酸,他伸手,拍了拍父親的肩膀,艱難的開口安慰道:“爸,你别這麽自責了,都過去了……”
栾旭端沒有扭頭,聽見兒子的話,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的恨意越來越濃,望着窗外的眼神愈發的可怖。
不,沒有過去,一點也沒有過去,他要他們痛苦的活到死……
前二十年,活的多痛苦,多好啊,怎麽能就這麽幸運的将女兒找回來了呢,怎麽能突然間這麽幸福了呢!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再次将這女兒給弄丢,再次讓他們活在痛苦中,呵呵……
-
半個月之後。
“媽,孫叔叔剛才打來電話,說是關于前幾次的意外,他又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迹,而且,他還說找到了一個證人,明天就會将人給帶回來,将其帶到白羽軒面前,進行指正。”
龔香琴扣掉電話,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鍾玥面前,一臉興奮的沖她低聲說道。
“指正沒有用。讓他先将證人帶回來。”鍾玥沒有樂觀,冷着臉說道:
“白羽軒是個聰明人,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這些意外,他不應該會親自露面,即便親自出手,也會進行僞裝。”
“是啊,确實不能莽撞的将人帶到他面前。那個人我前兩天又見了一面,城府很深,不顯山不露水的。白雨那麽一個驕縱的大小姐,在他面前,乖的像隻兔子一樣,從這點就能看出來他的手段應該很厲害。”
龔香琴皺眉想了想,再次問道:“媽,真的是白羽軒的話,爲什麽白家要害我們?除了想要争奪權勢外,兩家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深仇大恨?”
“若是說仇……”鍾玥眼睛微眯,臉上浮現出一絲回憶的神色,過了許久,她才說道:
“二十五年前,白羽軒的母親和我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們最後反目成仇,再也沒有往來。不過,二十年前,她就過世了,說有仇,也真的很牽強,我幾乎将她忘了……”
“媽,你覺得牽強的仇恨,或許,在他們看來,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呢。”龔香琴皺眉問道:“你們爲什麽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