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祝福你的,也會在背後繼續守護你,不過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所以,你不要有壓力,放心去擁有你自己的幸福。”
“現在說這個有點早,我先護住我的小命再說吧。”龔香琴推開他,聳了聳肩,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快一些,不在意一些。
張宸毅笑了一下,抿了抿嘴,點了點頭,見周圍沒什麽可疑的人,小聲的沖她叮囑道:
“不要在這呆着了,回北京。北京更安全,也更方便查證。白家,栾家,還有姚家,凡是和你們關系密切的世家,都不要相信!”
“……嗯。謝謝。我記住了。”龔香琴點了點頭,沖他揮揮手,猶豫了一下道:“那……北京見。”
“北京見。”張宸毅抿嘴笑了一下,也沖她揮了揮手,目送她上車,目送她的車子轉彎消失不見。
兩個人,同時選擇放開了手,分手分的沒有一絲争吵,彼此說出分開的話時,平靜的就像是再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
然而,事實上,他們表面越是平靜,内心就越痛苦,就越是壓抑,還不如暢快淋漓的沖彼此吼出來。
那樣,還能将苦痛稍微的宣洩出來。
龔香琴一坐進車裏,臉上原本平靜的表情瞬間崩裂消失,她捂住臉,悶聲痛哭,眼淚透過指縫,低落在她的衣服上,漸漸的竟是濕了一大塊。
“小姐,很遠了,你放聲大哭他也聽不見了。”不知過去了多久,司機心疼的扭頭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
“别憋着了,大聲哭吧,哭出來好受些。”
“啊啊啊啊……嗚嗚嗚……”
停頓了一秒,龔香琴再也不壓抑自己,手掌捂着自己的心口,嘶聲力竭的痛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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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車子消失,張宸毅轉身走回醫院,上台階時,他垂着頭,每走一步,就傳來紮心的疼痛,每走一步,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從眼中滑落,滴在台階上……
走到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他腳一頓,停了下來,因爲面前有一個人。
不用擡頭,他也知道這個人是栾航。
而且,他也不想擡頭。
現在的他,眼淚還沒擦幹,眼睛一定很紅。
太狼狽了。
栾航低頭看了他半天,緊接着歎了一口氣。
“轉過身去,别看我。”張宸毅低聲說道。
“……爲什……好好,我轉過身了。”栾航反應過來,無語的瞪了他一眼,小聲的輕啧了一聲。
張宸毅用手抹了抹眼淚,快速的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情緒快速的平複下來。
“我見你沒回來,就給你媽辦了出院手續。”栾航背着身說道。
“兄弟,謝謝了。”張宸毅勾了勾嘴角,上前一步,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沒有人誇你很貼心嗎?”
“埋汰我呢!”栾航一個手肘搗過去,直擊張宸毅的胸口,同時身子一轉,将他的胳膊從自己肩膀上拿下來。
張宸毅擋住他的手肘,身子後退一步,站定後,沖他真誠的感激道:“真的謝謝你。”
“謝個屁啊。你都這麽慘了,我還不幫點小忙。我怕你會崩潰的跳河。”栾航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哎,我給你個建議。你媽再怎麽遭人煩,那也是你媽,你不能将她怎麽着,好吃好喝的養着她,但凡事無需和她商量。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張宸毅笑着點了點頭,用拳頭捶了一下他肩膀:“我心裏有數。我家的這點事,你就别操心了。香琴她們要回北京了,我們也該回部隊了。”
“要不我們和香琴妹子他們一起回去?”栾航問他。
“不了。你和她們一起,我自己單獨做火車回。”張宸毅搖頭,“對了,你和白雨熟嗎?”
“對她,談不上多麽熟悉。我看見她,就覺得頭疼,特招人煩。能躲着她我就躲着。”栾航皺眉不解的問道:“你怎麽問這個大小姐?”
“聽香琴提過,就随意問問。”張宸毅敷衍的回了一句,又轉移了話題,沖他道:“你先回吧,我安排完家裏的事情,直接回北京,到時候部隊見。”
“……那行吧。”栾航和他碰了一下拳頭,“部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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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宸毅回到病房,看見他媽坐在病床上,低着頭好像一直在抹眼淚,家明則是站在窗戶邊,陰沉着一張臉,他爸坐在椅子上,彎着腰,則是不停的歎氣。
整個病房内,氣氛壓抑而沉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爸,媽,家明。出院手續辦好了,該走了。先回租的房子那,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回家。”張宸毅神色十分平常的開口說道。
“小,小毅?”張母看見他進來,小心的擡起頭,看着他問道:“你不生媽的氣?”
張宸毅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淡聲道:“我生你的氣有用嗎,最後氣的還是我自個。你是我媽,不管你瘋沒瘋,我都不可能不管你。你不用裝瘋來求關心。”
“小毅,媽對不起你,媽是個老糊塗,總是好心辦壞事。媽真的想讓你和香琴和好的……”張母焦急的說道。
“行了,媽你别說了。我也相信你是真心想幫忙的。”張宸毅疲倦的打斷她,
“但是,我不需要你這麽幫我。以後你不要再想香琴的事情了,我對她死心了。她不會和我和好了……”
“死心了?”張母發愣的看着他,“你說這話媽不信。”
“我需要你信嗎?”張宸毅沒有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很冷的回了一句。
張母被刺的渾身一冷,沒法再說話。
“家明,你來幫着收拾一下東西。”張宸毅沖站那不動的弟弟說道。
張家明渾身無力的走過來,看了他哥一眼,納悶不解的問道:“哥,你怎麽能這麽平靜?”
“因爲憤怒無用。”張宸毅淡淡的回了一句,将衣服都塞進包裏,見張家明要去收拾那些盆之類的東西,開口阻止道:
“那些東西不要了。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别落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