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們卻再次相擁。
雖然他渾身充滿了刺鼻的酒氣,可是,在他将臉埋在她的肩膀上時,一縷獨屬于他的熟悉氣息還是鑽到了她的鼻孔中,讓她的鼻子猛的跟着一酸。
他總是喜歡這樣抱着自己,将臉埋在她的肩膀或是用鼻子去蹭或親吻她的脖子,親昵的與她耳鬓厮磨。
這熟悉的擁抱方式,這熟悉的動作,讓龔香琴一時無法推開他,但是,這個熟悉的擁抱卻是沒有了往日的親密。
反而令她更近距離的感受到他的痛苦。
似乎他的每一下呼吸,都帶着灼燒的疼痛,讓她的心也跟着緊緊的揪起來。
在這一刻,她也真的以爲他喝醉了,變的神志不清了。
然而,正當她想将他先推開,然後再拉着他從這離開的時候,她聽見了他的那聲警告:“你們被監視了。”
龔香琴心口一跳,震驚的瞳孔一縮,瞬間明白了他在這耍酒瘋,是爲了給她傳遞這個消息。
他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狽,不顧身上的傷口還在這飲酒,還是爲了她。
龔香琴心疼的都要窒息了,此刻,他對自己的每一分好,都像是一個錘子在敲打她的内心,在質問她。
這樣的他,該怎麽讓她放手,這樣的他們,依舊爲彼此心疼心憂,又該怎麽結束這段感情?!
“張宸毅,我來了,你别在這鬧了,趕緊跟我離開……”龔香琴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把将他從自己的身上推開,改爲抓着他的胳膊,就要将他從這拖走。
“你走!我不要你管……你趕緊給我走!你快走!都說了不能繼續,你還理我做什麽,就讓我喝死算了,我配不上你……”張宸毅卻是一把掙脫掉她的胳膊,一邊推着她往門口走,一邊紅着眼睛大聲嚷嚷道。
龔香琴被他推的一個踉跄,看他那赤紅的雙眼,發狂的表情,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演戲還是再說真的。
“張宸毅!你個混蛋!”鍾玥卻是一把将他給拽過來,拉着他,推開小飯店的門,走了出去。
圍觀的群衆,一看這架勢,神色又緊張又是激動,紛紛想要跟着出去,看看鍾玥到底是怎麽教訓張宸毅的。
然而,栾航卻是一下子将門給堵住了,沖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衆人說道:“行了,給我兄弟留點面子吧,被女人教訓,多沒臉的事……”
衆人不禁露出遺憾的神色,不能出去,就隻有豎着耳朵聽,當聽見鍾玥冷聲說‘再讓我看見你推我女兒一下,小心我廢了你!’的時候,所有的男性同胞都夾了夾腿,總覺得下面一疼。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聽見的是,張宸毅垂着頭,低聲沖鍾玥快速的說道:“對方不想你知道栾航在這,你見到他,就等于暴露了。我不知道他們想拿栾航怎麽做文章,但是,這事不會小,趕緊帶香琴回去,小心出事。”
鍾玥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往他肩膀上狠狠地一摁,裝作兇狠的說道:“記住這次教訓,下次再犯,絕對不會饒了你。”
張宸毅身體本就虛弱無力,肌肉酸痛,被她再這麽一按,身子一軟,順着牆壁就往下滑了下來。
他感覺到自己渾身滾燙,整個人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他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因爲他真的發燒了。
鍾玥見他這樣,心一急,趕緊的彎腰伸手就要将他從地上扶起來。
“不要碰我,走,都給我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們了……”張宸毅的動作卻是比她更快,沖她一揮手,閉着眼神色痛苦的嘟囔道。
鍾玥怔愣一下,看向他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激,一轉身,拉開小飯館的門,沖龔香琴喊道:“女兒,咱們走。”
栾航趕緊的跑到張宸毅的面前,一摸他的額頭,燙的吓人,焦急的低咒了一聲,趕緊将他扶起來,“兄弟,起來,咱去醫院!”
“他發燒了?!”龔香琴掙開鍾玥的手,跑到張宸毅面前,焦急的問道。
“嗯。”栾航應了一聲,扶着他往前走了兩步,可等他一擡頭看見街對面時,卻看見他一直追蹤的那個人就那麽正大光明的站在那裏,還沖他豎了豎中指。
“媽的!”栾航簡直不能忍,心中的怒火被徹底的點燃,他将張宸毅往龔香琴身上一放,“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就如一支離弦的箭追了上去。
“香琴,你将宸毅給老闆,讓他幫忙送醫院,你跟我回家。”鍾玥說着,上前,就要将張宸毅從她身上扶下來。
“媽。你回家,我送宸毅去醫院,他不能再耽誤了,會将人給燒壞的!”龔香琴卻抱着張宸毅不肯撒手,紅着眼摸着張宸毅的滾燙的額頭,看他已經燒的有些迷糊了,心如刀絞的說道:“媽,我不能将他丢給别人……”
“那讓阿彪陪着你去醫院。”鍾玥歎了口氣,沖阿彪道:“你趕緊去開車。”
“……放下我,你們快回家去,你娘她們或許有危險……”張宸毅虛弱的睜開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龔香琴,自己跌到在地上,無力的沖她們擺了擺手。
“宸毅!”龔香琴趕緊就要去扶他,鍾玥一把将她拉住,拽着她往回走,同時沖阿彪說道:“去給老闆一百塊錢,立刻讓他将人送到醫院。然後你趕緊回來。”
龔香琴被鍾玥拉着往家裏走,不斷的回頭,看着癱軟在地上的張宸毅,心疼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模糊了她的雙眼。
“宸毅說的對,或許家裏有危險,你娘她們或許會受連累,等處理完事情,再去看他。你别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鍾玥低聲說道,眉頭擔憂的蹙緊,警惕的查看兩邊。
“……嗯。”龔香琴擔憂的收回目光,随着鍾玥快速的往家裏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