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夜之後他就走了。而且很生氣的樣子。我怎麽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我就回來了。”
“就睡在一起一晚?!”張母不滿意的叫了一聲,獨自嘟囔道:“這孩子,咋也這麽不聽話呢。”
就在裏屋豎着耳朵聽的張父,聽到李杏兒的話,這心裏卻是火燒火燎的,又是憤怒,又是忐忑,強力的壓制自己他才能不沖出去怒罵李杏兒。
他不相信自己兒子會和她睡覺,這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這李杏兒一副就是不要臉的賴上兒子的樣子,還撒這樣的謊,到底是因爲什麽?!
張父陰沉着臉,背着手從裏屋出來,快步的走到李杏兒面前,瞪着眼睛,無言的怒視她。
“啊。”李杏兒被他吓的低叫一聲,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而她下意識的用手去護她的肚子,而且因爲驚吓,胃部翻絞,一股犯嘔的感覺從喉嚨湧了起來。
李杏兒死命的沒有吐出來,臉色蒼白的咬着唇,沖張母說道:“媽,我先回屋了。”
說着,李杏兒就快步的朝自己屋裏去,等覺得沒人了,立刻吐了出來。
然而,張父就站在屋外呢,聽見裏面傳來的憋悶的嘔吐聲,沉着臉想了一會兒,靈光一閃,立刻就想明白了李杏兒這是懷孕了,要找他兒子當便宜爹!
張父氣的血氣上湧,火冒三丈,他想也沒想,拿起牆角的鋤頭,就要推開門,‘殺’進去,要将李杏兒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打死。
“爸!!”張家明恰好從房間裏出來,看見他爸這樣,雖然不能明白是爲什麽,可還是高叫一聲,沖上前去将他手裏的鋤頭拿下來。
他正想問他爸原因呢,可他一見他媽也從堂屋出來了,急中生智的大聲說道:“爸,這麽大熱的天,你拿鋤頭幹什麽!地裏的草不都鋤完了啊!”
張父被小兒子一打岔,再被他拼命的使眼色,剛才被憤怒氣暈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一分。
可是,他仍舊被氣的臉色漲紅,呼哧呼哧的大喘氣,将家明的胳膊抓的死緊,才能支撐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爸,你可别氣壞了身子。不管出了啥事,我想我哥都會知道的,你明白嗎?我哥不糊塗,他沒來信就說明他知道,我想過兩天他指不定就來消息了。”張家明小聲的勸道。
過了許久,張父才勉強的點了點頭,他看了張母一眼,眼中透着極度的失望和氣怒,聲音虛弱的說道:“扶我去你大爺家,我不想在這個家呆着。我膈應的慌。”
“……哦。我這就扶你過去。”
張家明年紀小,他猜不到什麽懷孕的事情,他此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能感受到他父親身上透出的濃濃的疲憊感,好像他一下子老了許多歲,讓他這心裏跟着十分難受。
“你們又幹什麽去!死老頭子,你聽見沒有,咱兒子和杏兒睡了,咱兒子聽話着呢,根本就不像你說的,你給我站住,你聽見沒有!咱兒子要了杏兒了,你知道不!”
張母此刻,就像是一頭終于鬥勝的母雞,尖叫的炫耀着她的勝利。
張父腳步頓了頓,扭過頭,看着張母,朝地上極度厭惡和鄙視的吐了一口:“呸!”
張母的叫喊聲頓時就停下了,覺得這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她的臉上,她的身子竟是抖了抖。
“……爸?”張家明有些心慌慌的叫道,“到底那李杏兒怎麽了?”
“你,你沒必要知道。你說的對,你哥應該是知道的,爸不管了,反正這臉已經被你媽丢盡了,也不差這些了。”張父苦笑一聲,推開兒子的手,自己慢慢的朝前,彎着腰一步步的往前挪。
張家明愣在原地,玥姨那邊不告訴自己,爸自己察覺到了真相也不告訴自己。
這真相,到底是什麽?是有多麽的不堪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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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杏兒在屋裏吐完,自己将污穢清理幹淨後,知道已經無法掩藏孕吐反應了,她不能再繼續在張家呆着了。
而且,她怕張父會發現真相,這老頭子可精明着呢,又是看她一臉的厭惡,絕對會找她的茬的。
“媽,宸毅不在家,我們終究沒有辦婚禮,沒領證,我想回娘家住一段時間。”李杏兒沖張母說道。
“行,那你回吧,這家裏,老頭子和我鬧呢,你呆着也不舒服,你在娘家多住一些時間吧。等過些時間,你再去趟北京,去找小毅,倆個人要多相處下。家裏也沒啥錢了,就那些給你的禮金了,你自己多買點東西養身子吧,看你臉色白的……”
張母現在就指望李杏兒争氣生孩子呢,所以,對她格外的好,還溫言軟語的勸了她許多話,還安慰她不要在意張父的态度。
李杏兒握住她的手,十分感動的說道:“媽,你可真好……”
諷刺的是,張母一開始對龔香琴,也是這樣的好。
李杏兒回娘家養胎,張父直接搬到了他大哥,張昌耀的家裏去住了。
自從張昌耀和劉梅花離婚後,這劉梅花就帶着閨女回了娘家,而那個混賬的張洪濤還在蹲監獄,所以,屋子很空閑。
又過了兩三天,張宸毅的信寄到了,裏面告訴了張父關于李杏兒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而且他會處理的,并叮囑張父不要行動,擅自做主。
有了這封信,張父也就稍微放下心來,就真的什麽也不管了。
隻是,不論張母怎麽讓他回家去住,張父都不搭理她,全村的人都知道這張家兩口子鬧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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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波瀾不驚的滑過,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
“香琴,該吃飯了。吃完飯,你再忙。”蘇梅大力的去敲門,提醒忙工作的女兒。
“嗯,這就來……”龔香琴嘴上應着,可是,手上還在刷刷的寫着,根本就沒動身。
“哎呦,好閨女!你就别忙了,趕緊的起來吃飯去,當心你又胃疼……”蘇梅推門而入,生氣的唠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