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父看着他跑出去,先将水果和點心給提起來,走進屋裏一看,頓時吓了一跳。
因爲張家明坐在床上,正一手拿着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胳膊,一副要插進去的樣子,而張母坐在床上,已經是一副被吓傻的,緊閉着嘴,絲毫不敢動顫的樣子。
“這,這是咋了?!這弄什麽呢?!家明,你拿剪刀幹嘛,趕緊的放下!”張父驚吓不已的大聲喊道。
“我不拿剪刀逼着我媽,她剛才就跑出去大喊大鬧去了。我不想讓我媽去鬧,可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張家明将剪刀給丢到一邊,沮喪着臉,十分疲憊的說道。
張家明和張宸毅不愧是兄弟,想出來應對自己母親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啊!”
張母看見剪刀扔開了,就像是被點開了穴道的人一樣,大叫一聲,一下子跳下床,拿起剪刀給扔到院子裏,又趕緊的跑回來,抱住張家明,哭叫的捶打他的身子:
“你個小混蛋!你就爲了不讓我出去,你就要死要活的拿剪刀捅自己來吓唬媽?!你咋能這麽不聽話啊!你要是受了一點傷,這還不是要了媽的命啊……”
“媽,我這是跟你學的,你不也用一頭撞死來威脅我爸嗎?”張家明推開他媽,對她的哭訴沒有一點動容,隻是疲倦和指責。
張母的哭聲一下子就停止了,她吃驚的瞪着眼睛,看着小兒子,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媽,我求求你了,别在一天天發瘋的去給我哥說媒了。咱家現在都成全村的笑柄了,我和我爸出門,在村裏都擡不起來頭。我哥還年輕,就是再晚兩年生孩子也不急,可那時,大家都會淡忘了香琴姐是我哥媳婦的事了,隻要你給錢,給聘禮,也就會有人給我哥說媒了。你也看見了,現在風口浪尖上,媒婆都不願意說媒,更是沒人願意嫁過來,因爲人家也怕被罵……”
張家明真的很聰明,在說不通的前提下,他采用拖字決,從另一方面将他媽的瘋勁給壓下去。
“你也被人給笑話了?”張母問兒子。
張家明重重的點頭,一臉不開心的說道:“媽,你再這麽去折騰,我沒法在村子裏呆下去了,我也要沒臉活下去了,還是讓我去我爺墳前去撞碑好了……”
“你,你胡說啥呢!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這不是要氣死我們啊!”張母氣呼呼的去打他。
“媽,這都是跟你學的。你不都讓我們聽你的嗎?你說去死,不想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跟着你去死……”
張母被張家明堵的啞口無言,心裏也堵的慌,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隻是道:
“你傻啊!媽哪裏能真的去死,那都是說出來氣你爸的!誰讓他也站在那女人的一邊,阻止我給你哥說媳婦!真是氣死人了!”
“你個死老婆子!你現在還不知錯,你天天在街上罵香琴不能生,害你兒子無後,讓全村的人都以爲香琴和咱結怨!害的我和家明爺倆在村裏擡不起頭來,被人指着罵。今個要不是香琴出面,護着我,澄清誤會,我在這村裏都活不下去了!”張父将手裏的蘋果往桌子上一放,繼續氣怒的嚷嚷道:
“你看看,到了咱有難的時候,出手救咱的還是香琴!她不僅沒怨我,還給買水果,買好東西,你還想咋地?!你怎麽這麽傻,誰對你好都看不出來!”
“誰稀罕她買的水果!”張母現在根本就聽不得一點别人說香琴的好,她發瘋的跑到桌子邊,提起那袋子水袋,使勁往院子裏一丢,怒罵道:
“呸!她就是個害人精!那些媒婆不給我說媒都是因爲她,我才不要她的東西呢!”
張父震瞪着那些滾落的到處都是的水果,氣的渾身發抖,怒氣沖天,一瞬間什麽理智都沒有了,他想也沒想,抽出煙杆子,朝着張母呼過去,面紅耳赤的怒吼道:
“我打死你個瘋婆子!我打死你完事!我打死你,我再自己跳河,兩人一死百了!你别活着了,我也不活了!活着也是禍害咱兒子和女兒!”
張母渾身一個瑟縮,看着氣的想要打死她,要和她一起死的老伴兒,終于滿臉的驚恐,開始怕了。
“爸!”張家明被吓的趕緊沖過去,擒住張父的胳膊,一臉焦急害怕的沖他喊道:“爸,你冷靜一點!你想想我們三個!”
張父看着小兒子,從暴怒中稍微清醒了一些,可腎上腺飙升,氣血已湧上他的頭部,他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手中的煙杆子随之滑落,身子向後栽倒……
“爸!”張家明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使勁抓緊張父的胳膊,穩住自己的身子,不讓兩人一起摔倒。
“她爸!”張母也吓了一跳,驚慌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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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
“沒啥事,就是氣急了才昏過去的。一會兒就醒過來了,唉,以後啊,注意點,别讓老爺子情緒太大,他血壓偏高,再這麽氣,很容易中風,出大事的。”
隔壁村的醫生過來,給張父簡單的檢查了一番,沖張家明說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張家明将人家送走,返回屋,看見他媽在床邊抹眼淚,就覺得十分的疲憊,小聲的沖她哀求道:
“媽,你剛也聽見了。我爸不能再發那麽大的火了,會鬧出人命的。你能讓我爸安生的先養養身子,其他的事不說了,成嗎?”
“成,成。我不說了。”張母抹了抹淚,也被吓的不輕,連連點頭的應道。
“家,家明?”這時候,張父悠悠的醒了過來,伸出胳膊,虛弱的伸向半空中,好像不知道要抓一些什麽。
“爸!你要說什麽?”張家明立刻抓住他父親的手,趕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