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毅,你剛去哪兒了,你怎麽提了這麽多東西回來?”張母見兒子回來,立刻驚詫的問道。
“我回去收拾咱們的東西,我和香琴離婚了,東西都不能再放她那裏了。”張宸毅将包放地上,又沖張家明和張父說道,“爸,你們幫着媽收拾一下東西,我剛才去退了病房,給媽重新要了一個單人床。這病房一天要二十塊錢,我的工資負擔不起,要省着點花。”
“換病房?”張父還沒從兒子提着兩三包東西回來的沖擊中回神呢,就聽見兒子說要換病房,再一聽房費,頓時吓了一跳,“這咋這麽貴呢!一天二十,你沒唬我?!”
“……我拿這事唬你幹嘛。”張宸毅無語的解釋道,“我的工資一個月就九十塊錢,哪裏能負擔起這高檔病房的開銷,之前都是香琴掏的錢。現在我們離婚了,自然不能再用她的錢了。”
“那是不能用她的錢了。”張母一聽,愣了一下說道,“這病房太貴了,我好了,咱不在醫院呆了,明天就買票回家。”
“媽,就算你好了,明天就回家,我們今晚也要找旅店住一晚,都一樣是花錢。你就在醫院再住一晚吧,檢查一下身體,确定不會再發燒了。我和爸家明三人,再要一個床位,讓爸睡,我和家明坐在床邊眯一會兒就行。”張宸毅說道。
“這哪行啊,媽和你爸這裏還有點錢,哪能讓你們沒地方睡覺啊!”張母一聽急了,開始隐隐的覺得不舒服的地方來了,仿若這日子一下子就捉襟見肘了。
之前好像沒這些事啊,什麽都不用操心,什麽都是安排好的,吃喝住行,都不愁。
“錢能省就省吧,以後你們還要給家明娶媳婦,還要給曉茹弄嫁妝呢。”張宸毅故意說道。
其實,他說的也是實情,他在軍隊要慢慢熬資曆,哪能有多少錢拿,就是做到營長,團長,工資等貼補家裏,也沒香琴賺的錢多。
但是,他爸媽來這後過的太舒坦了,其實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一點,還以爲他兒子有多厲害呢,其實一切都是香琴的功勞!
“是要省着點。”張母連連點頭,開始念叨道:“家明小還不急,曉茹的嫁妝她自己都賺夠了,媽都給存着呢。你别憂心,現在家裏過的好了,新房子,錢也不缺,再給你娶個媳婦也夠的,這次一定說個老實的,等明年你們一結婚,就趕緊要個孩子……”
“媽!!”張宸毅飽含怒火的打斷她的話,氣怒沖天:“你現在過的好,那都是因爲香琴!一年前,我們将她娶進門的時候,是欠債累累,破院破房!你現在拿着她賺來的錢,住着她蓋的新房子,立馬要再給我娶一個女人,你怎麽有臉說這話!”
張母看着兒子氣怒的臉,一下子說不出話了,她自己内心也覺得有些不妥,臊得慌,可因爲對陳香琴的怪罪又不願意承認,她呐呐的反駁道:
“那,那也不全是她賺的,你妹妹也出了不少力呢。你媳婦兒後來都不做衣服了,都是你妹妹和李嫂子她們做的,錢是你妹妹賺的。之前她賺的,你們離開的時候,都給她了。這半年,她是往家裏寄過錢,我們也沒用,都留着呢,要不将她寄的錢還給她就是了。”
“行了!别吵了。”張父說道,“小毅,回家後,我們将她寄的錢還給她,你們離婚了,我們不拿她錢了。當初她帶過來的嫁妝,就是那些櫥櫃什麽的,也都還回去。”
張父張母的概念中,是沒有夫妻共同财産一說的,什麽離婚要平分财産也不曉得,他們就覺得離婚了,就要将之前屬于兒媳婦的東西和錢能給的就給了,沒想着真要貪什麽的。
張宸毅聽見父母的話,滿心疲倦和失望的心裏總算是稍有慰藉了。
父母雖沒提妹妹能賺錢是因爲香琴教的,依舊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卻也沒有如小人一般貪得無厭,也能知道離婚後,不能要香琴的一分一毛。
-
一通忙亂之後,張宸毅等人換了病房,張宸毅雖然要讓他爸媽看清現實,可也不會讓自己的親娘多受委屈,換的是四人間的病房,條件自然比不得高檔的單人間,可也算是中等的了。
可是,張母和張父到這裏面,立刻覺得不對了。
這病房消毒水味道大刺鼻不說,另外有一床的病人和家屬嫌棄他們的東西太多了占地方,直接和他們吵了起來,态度特不友好。
這一吵,就吵的張母不舒服了,覺得心口憋的慌,躺床上直冒汗喘氣,張宸毅趕緊叫醫生過來看看,那醫生來的速度就不快,來了之後态度也不好,和以前在高檔病房那春風化雨的溫柔态度,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爸,這醫生怎麽這樣啊,說話帶刺,冷冰冰的,好像咱欠了他錢一樣。”張母等人走後,受不住的說道。
“嘿!你想讓人家對你笑,你别住這破病房啊,你住單間,準對你好。”還不待張父說話,鄰床的一中年男人已經譏諷的開口了。
“住哪裏不一樣啊,咋還這樣呢?!”張母皺眉。
說白了,張母前後幾次進城來,都被陳香琴保護的太好了,對她伺候的太好了,不僅衣食不愁不用掏錢,出門還要派人派車跟着她,讓她以爲就該這樣舒坦不愁,别人都會對她客客氣氣的或是很熱情的。
“老太太,鄉下來的吧,不知道城裏人看錢看權待人啊!你有錢有權就對你笑,你沒錢沒權就滾蛋!”另外一病床的中年男子撇了撇嘴道。
張宸毅看了男子一眼,沒有阻止,還從兜裏掏出了一包煙,遞給他,“這位大哥,剛聽你說話,就知道你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你給我們多說說城裏的這些事吧,我們鄉下人不懂這裏面的道道。”
“呦,将軍煙啊,這可是好煙。”中年男子拿過來煙盒一看,眼睛一亮,趕緊抽出一根聞了聞,“兄弟,就沖你這盒煙,我就給你們好好說說。”
這中年男人是個生意人,曾經走南闖北的,見識确實廣,有些事從他嘴裏說出來,不禁有趣還覺得很令人向往,别說張父張母了,就連張宸毅也能聽得下去。
“大哥,剛聽你說去過深圳,我妹妹也去那邊打工了,去那邊的女孩子多嗎?”過了一會兒,張宸毅故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