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回豐縣的時候,見過她一次。”龔宇聳肩,“爸,你怎麽認識她的?對了,大伯母呢,有沒有事?”
陳香琴看了兩人一眼,有些意外,原來龔宇是這個男人的兒子,原來龔宇也與玥姨是親戚。
見他們将她當透明人一樣的開始說起話來,陳香琴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
“哎,你怎麽走了!”龔宇趕緊的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一聲不吭的就走人,你也太沒禮貌了。”
“我是村姑,是文盲,抱歉,沒學過怎麽講禮貌。”陳香琴掙開他的胳膊,心情不好,冷冷的說道,“你們城裏人不知道不能随便抓女人的胳膊嗎,這叫耍流氓!”
龔宇被她氣的說不出話,隻能瞪她。
“咳咳……那個陳香琴同志,我有事情要忙,就讓我兒子小宇将你送到軍區吧。”龔世山說道。
陳香琴神色淡淡的,“軍區我自己會去,不用麻煩了。”
說完,陳香琴轉身就走,一秒都不想多待。
“這脾氣,可真是硬!”龔宇看着她的背影,皺了皺眉,“爸,這次大伯母又犯病了?她将陳香琴當成女兒了?”
“嗯。”龔世山歎了口氣,“不過,看得出來,這陳香琴确實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樣,她對玥姐,是真的關心。”
“那我們要不要嘗試,就讓她當大伯母的女兒算了,可以開啓第二種治療計劃。”龔宇說道。“哪裏有這麽容易,你還不了解你大伯母,她不信任我們,誰也不信!你告訴她陳香琴是她女兒,就算是擺出所有證據,也沒有用,除非她自己相信!”龔世山搖頭。
龔宇歎了口氣,換了個話題,“爸,聽說我小姑和曉岚她們因爲雪災被困在東北什麽三墩縣了?有沒有危險?”
“不會有事的。你大伯去那裏坐鎮了。”龔世山說道,“玥姐又犯病的事情我還沒告訴大哥呢,要不你打電話說?”
“爸,沒你這麽坑兒子的!”龔宇沖他擺擺手,直接走人,“我可不敢去說,我回去了。再見。”
-
陳香琴出了醫院,站在門口等了許久,都沒有看到有什麽出租車。
剛才就隻顧着去生氣了,忘記現在也才八四年,出租車少的可憐,根本就不可能在路口等到。
陳香琴吃力的提起那幾個重重的旅行包,準備今晚先去附近的招待所去一晚,等明天一早,再想辦法租車出回軍區。
陳香琴正費力的慢慢往前挪着,這時,龔宇開着車來到她身邊,“喂,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就你這樣,等天荒地老也等不到車。”
陳香琴不甩他,繼續往前走。
“我對已婚婦女沒有興趣,你需要對我保持這麽高的戒心嗎?!”龔宇将車也慢慢往前挪,頭伸出車窗沖她喊道。
陳香琴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走。
龔宇好氣啊,自己簡直是賤,第一次上趕着去讨好一人,對方還完全不買賬!
可是,真這麽丢下她不管,他又做不到!
“你想不想知道我大伯母的女兒當初是怎麽死的?想不想多知道一些她的消息?”龔宇又沖她喊道。
陳香琴這次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他,卻是生氣的問道,“玥姨的消息,你以前也随便這麽告訴别人?!”
“……當然沒有!”龔宇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她質問,她竟是如此的在乎大伯母。
陳香琴審視的盯了他一會兒,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龔宇下車,幫着她将行李放進後備箱,見她坐進副駕駛,心裏竟是有些美滋滋的。
靠!他該不會真對這個有夫之婦有什麽想法吧!!
龔宇發動車子,暗暗的唾棄自己犯賤,同時安慰道,幫助她是因爲大伯母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爲想要找她拍照片,才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
“玥姨的女兒是怎麽死的?”陳香琴問。
“據我爸說,當時我大伯有個仇家想要找我大伯尋仇,他打不過我大伯,就進醫院偷走了剛出生的孩子,等我大伯找到那個仇家的時候,嬰兒已經被折磨死了……”龔宇歎了口氣,“這二十年,大伯母因痛失女兒時而瘋癫。大伯,唉……女兒因自己而死,妻子又變成這般,他其實是最痛苦的。”
“玥姨的病,真的那麽嚴重嗎?她還告訴我說,她在北京大學教課呢!我們相處了兩天,她除了剛開始想起女兒的時候哭了哭,其餘時間都和我有說有笑的。”陳香琴心中殘留着一絲希望,希望剛才那兩個男人在騙自己。
龔宇看了她一眼,随即停下車,身子探向後座,拿出一個黑盒子,遞給她,“知道這是什麽嗎?錄像帶。裏面記錄了一次大伯母發病自殺的錄像,你若是不信,我帶你去找個DVD去看看。”
陳香琴聽到這話,手一抖,錄像帶掉在她的大腿上,“……我,我信了。我不看。不想看。”
她不敢看,别說看了,她就是稍微去想玥姨自殺的那個畫面,她都不敢。
“你們放心,我不會再去刺激玥姨的。”
龔宇盯着她看了許久,沒有再說話。
-
等到了軍區,陳香琴看起來還是失魂落魄的,也不看方向,費力的提起旅行包就慢慢的往前挪。
龔宇在車上看她這樣,想了半天,暗罵一聲自己犯賤,但還是下了車,将包從她手中提了過來,又幫她問清楚是哪個家屬樓,哪個房間。
“謝謝。你回去吧。”直到兩人到了家屬樓的下面,陳香琴才回過神來,将鑰匙揣進兜裏,想要接過來旅行包。
“我送你上去吧。在五樓呢!”龔宇沒好氣的說道,“就你這樣,一不小心能滾落樓梯摔死。”
等到了五樓,陳香琴正開門呢,對面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審視的又看了看龔宇,又看向陳香琴,遲疑的問,“你是張宸毅的媳婦?”
“我是。”陳香琴點頭,“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