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玥看着陳香琴的笑容,沒有回話,隻是神情卻是越來越恍惚,過了一會兒,就隻見她的眼淚竟是默默的流了下來……
“……玥,玥姨?你怎麽了?”陳香琴吓了一跳,趕緊去拿紙,遞到她面前,“我剛是不是說什麽惹你傷心了?對不起,對不起啊。”
“沒,沒事。是我又犯病了。”鍾玥胡亂的擦了擦眼淚,低聲呢喃,“今天是我女兒的忌日。我該陪着她的……”
陳香琴,“……”
她,她這個時候該說什麽?!
她的生日,是鍾玥姨女兒的忌日,這事不論她說什麽話,好像都不太合适吧。
怎麽想都覺得糟心啊。
張宸毅也很慌亂,他手忙腳亂的趕緊将蛋糕給收了起來,“抱歉,抱歉,我們不知道。實在對不起。”
“不關你們的事,該我說對不起。”鍾玥悲傷的一笑,擺擺手,“不用收了。你們該過生日就過。香琴,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歲。”陳香琴小心翼翼的回答,不敢多說,就怕再次戳中玥姨的傷心處。
可是——
“二十啊,真是太巧了,好巧,好巧……”鍾玥哭的更狠了,捂着臉哭的雙肩抖動,心碎不已,讓人聽着都覺得悲痛絕望。
陳香琴吓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輕拍着她的背,“玥姨,不哭了,不哭了……”
直到過了許久,鍾玥才停止了哭泣,情緒也漸漸地恢複過來了,“香琴,謝謝。你是個好姑娘。遇見你我很開心。”
陳香琴見她情緒終于安定了,也松了口氣,“我也覺得遇見玥姨很開心,你隻要不覺得我煩,事多就行。”
“不會,有你在,我今年的這一天過的舒坦很多。”鍾玥淡淡一笑,握住她的手,“祝你生日快樂,以後都能順順利利的。”
“謝謝玥姨。”陳香琴猶豫了好一會兒,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玥姨,既然今天是你女兒的那什麽,你怎麽今天就離開了?豐縣這,還有你其他的親人嗎?”
“我女兒剛出生三天就沒了,我就想在她出生的日子回來看看,然後再離開……”鍾玥神色有些恍惚,也不知是回答陳香琴還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怕我不回來就會把她給忘了,周圍的人都忘了,他們過的開開心心的,就把我女兒遺忘了,忘了……”
陳香琴莫名的跟着心酸,眼眶也紅了,爲玥姨心疼,見就她一人回來,生了病随時都會跨掉的樣子又有些憤怒,“玥姨,你丈夫呢?就讓你一人回來,這也太過分了!”
鍾玥愣了一下,淡聲道,“我沒結婚。”
陳香琴十分錯愕,趕緊的說抱歉,這一琢磨,更加的爲玥姨心疼,沒結婚,卻有了女兒,女兒剛出生就去世了,這二十年來,很顯然,玥姨一直都在遭受着失去女兒的痛苦折磨……
“玥姨,說這話可能有些不合适,可我希望你能振作起來,你還很年輕呢,還有下半輩子呢,你不能一直這樣。冒昧的問一下,到了北京,咱們能夠留一個聯系方式嗎?我想時常去看看你。還有,你,你要是不嫌棄,也可以把我當女兒的,我不是想要攀關系,也不是想……算了,玥姨,我剛就是胡亂說的,你别在意啊。”
鍾玥愣了愣,盯着陳香琴看了許久,又擡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眉眼,眼睛又漸漸的濕潤了,“其實,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這眉眼像我,若是我女兒長大,想必也和你一樣漂亮……”
“玥姨你是個大美人,你女兒一定比我漂亮。”陳香琴開心的握住她的手,“玥姨,你不知道,我從小是被我媽撿回來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我啊看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親切,就有些放不下你。不怕你笑話,我剛還在心理偷偷想,你是不是就是我親媽媽啊。你也說我們眉眼相似,這就是緣分,你覺得呢?”
“你是被丢棄的?”鍾玥吃驚的看着她,爲她心疼的擰了擰眉。
“是啊。”陳香琴見她擔心,就笑着說道,“我媽很疼我,我爺爺也很疼我,我生活的一點都不苦。我現在想找到親生父母,也隻是想要知道他們是誰,他們過着怎麽樣的生活,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就是好奇,倒也沒什麽。”
“那你來北京是找你親生父母的?”鍾玥又道,“若是他們在北京,我或許能幫你找到,你那有什麽信物嗎?”
“有一個,估計沒什麽用。”陳香琴掏出那個偉人紀念章,“就是這個,玥姨你看看,沒什麽特色吧,很難靠這個找人。”
鍾玥看了看,也點頭,“這種紀念章當時很多人都佩戴。除了這個,你沒有其他的線索嗎?你媽媽在哪裏撿到的你?”
“我們是豐縣馬鄉鎮的,我媽說當時是在鎮醫院的走廊上撿的我,還說當時沒人,估計是我爸媽見生的是個沒用的閨女,又養不起,就将我給丢了。”陳香琴聳了聳肩。
“别這麽妄自菲薄!”鍾玥斜睨了她一眼,淡聲中帶着一絲威嚴,“女孩兒也是寶!”
“是。玥姨我錯了!”陳香琴故意的拱手認錯,“玥姨,你是老師嗎?這眼神,這語氣,好有範。”
“你倒是眼利。”鍾玥被她逗笑了,點了點頭,“我在北京大學教課。”
“哇!玥姨,你好厲害啊!”陳香琴誇張的贊歎,“毅哥,我們這次碰到一位真正的學者。”
張宸毅站起來,爲表示尊敬,恭敬的向她敬了一禮。
“你是哪個軍區的?”鍾玥擡眸。
張宸毅說了自己的軍區編制,讓鍾玥又看了他一眼,淡聲道,“倒是很熟。”
在車上本就空間狹小,陳香琴和鍾玥彼此又想要親近,很快就坐在一張床上,蓋着一床被子聊起天。
張宸毅坐在床邊,看着對面有說有笑的兩人,好幾次都覺得這兩人長的很像,尤其是那眉眼,那笑容,說她們是母女,一定不會讓人懷疑。
張宸毅有些遺憾的想着,可惜她們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