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璎珞發現,她看不穿眼前這個隻有十五六歲少年模樣的人,他真的是一個少年嗎?他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危險的氣質,絕對不是一個少年該有的氣質。
雖然單看外貌,是很容易被欺騙的。
白璎珞正心思流轉,卻猛然間記起了一個名字,阿福。
“阿福?”她忍不住開口,這是下意識的吐出了兩個字,她不确定眼前的少年是不是二十年前那個對月雪獸下手的人。
因爲如果按照他們之前的推測,二十年前下手的那個人是經過僞裝的人,那麽眼前的這個不知名的少年,也有可能隻是一副僞裝。
可是他聽到這兩個字隻是疑惑的一挑眉,似乎是好奇白璎珞爲什麽會突然冒出這兩個字,那神情,不像是作假。
而白璎珞也隻是松了一口氣,不是最好,最好和他也沒關系,不然,恐怕會更加麻煩。
“好,我相信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那少年似乎是确認白璎珞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動作後才放開了手,而他原本拿在手上的那根銀針卻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被他收到了哪裏。
白璎珞也把手中的梅花簪子收了起來,望着這個少年。
“我可以不問你爲什麽幫我,我想我就算問你也不會說,但是你最起碼也該讓我知道是誰在幫我吧?”
少年輕笑出聲,背着手踢了一下腳邊的石頭,“名字而已,隻是一個代号,不過,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司俊傑。”
司俊傑?這個名字……她是不是哪裏聽過?爲什麽覺得這麽熟悉?
白璎珞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又是這種感覺,又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爲什麽想不起來?
到底在哪裏見過他?
也許是因爲有一段時間沒有吃青淼給她的藥,白璎珞此時隻覺得大腦一陣眩暈,死死的咬着嘴唇保持着最後的一點意識清醒。
她讨厭這種感覺……一定,一定不能就這樣暈過去啊!
司俊傑看到了白璎珞的異樣,眉頭一挑上前一步,“你沒事吧?”
他這句話原本隻是禮貌性的問一問,但是現在看到白璎珞似乎真的很難受,這才意識到白璎珞好像真的不太對勁了。
“喂……”司俊傑不是不知道白璎珞的名字,隻是他習慣這麽叫人了,他是通過畫像認出了白璎珞的臉才幫她的,要是還沒來得及幫,她就出事了,他回去可怎麽交代啊!司俊傑,看名字也能看出來這是司俊明的兄弟,隻不過,他和那從小就走失的兄弟不一樣,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明明是兄弟卻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這次來天龍島找白璎珞,也不過是因爲家族的命
令罷了。
原本一直笑眯眯的司俊傑終于收斂了笑意,此時不笑的他更像是一個冷酷的殺手,不帶任何情緒,隻知道面無表情的将眼前的東西撕碎。
然而事實上,就算是他笑,這笑意也從來沒有達到過眼底,這樣的司俊傑,才是真正的司俊傑。
而白璎珞此時正處在痛苦中,沒有青淼的藥根本無法緩解,但也正是這種痛,才讓白璎珞猛然反應過來,她這算不算是對青淼的藥成瘾了?
不管是青淼有意還是無意這麽做的,事實情況是,如果她不服用青淼給她的藥,那麽她就會時不時的在某種契機下頭痛難忍!
咬着牙忍耐着,白璎珞甚至跪下來抓了一把把的雪狠狠的拍在了自己臉上,冰涼刺骨的雪在白璎珞的手中化成了雪水,順着她的手腕淌進袖子裏,濡濕了袖口。
這樣的冰鎮确實有些效果,但是旁邊司俊傑看着她恍若癫狂的模樣,一時間有了不少猜測,雖然白璎珞也不想在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跟前做出這種事情,可是比起這樣,她更加不能也不願意失去意識。
等到她終于熬過去了這種感覺,揚起滿是雪水的臉長長地舒了口氣,白璎珞隻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特别像一個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而她的旁邊,司俊傑就那樣站着,帶着滿臉的笑意,無聲無息的站在旁邊把她剛剛發瘋似的行爲都看在了眼裏。
“可以走了嗎?”
好像完全沒有把這些行爲看在眼裏似的,司俊傑笑着對她伸手,想要把她拉起來,而跪在雪地中的白璎珞擡頭看着司俊傑的臉,一瞬間有些恍惚,好像和什麽東西重疊了,但是卻又看不出是什麽……
甩甩頭把這種感覺趕開,白璎珞沒有搭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又恢複了她之前那副淡定的模樣,隻是這身水紅色的長裙已經被折騰的不像樣子了。
“白璎珞,你還真是,非同尋常。”司俊傑看着白璎珞絲毫不在意自己滿身邋遢的就要跟他走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調侃,但是正是這句話,讓白璎珞的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他認識自己……
所以這就是不對她動手的原因嗎?
白璎珞沒有問,她賭這一把,賭他就算爲了原來的這個白璎珞,也不會傷害現在的這個白璎珞。
司俊傑的行動速度很快,但是白璎珞的優勢在于她的隐藏,她敢說這個地方沒有一個人能做得到像她一樣在黑夜中隐藏自己,所以相較之下,兩個人幾乎不分上下。
白璎珞要在司俊傑的帶領下去找那幾十個三門弟子,而另一邊的季歡顔,抱着白璎珞給她的那團火躲在大樹後面已經睡着了。在這種環境下睡着無異于找死,但是白璎珞的這團火是金火鈴的火,風吹不歪,水澆不滅,給人取暖還是綽綽有餘的,而在這樣溫暖的環境下,季歡顔抱火而眠,十分乖巧的聽着白璎珞的話,等着她回
來,哪裏也不去。
而且,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自己曾經被人當做幌子吓唬白璎珞了,因爲她連那個司俊傑的衣角都沒有看到,更不用說見到他人或者是被他威脅了。隻是誰都不會發現,季歡顔的頭上紮着一根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