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遊是有些不忍的,但是就算不忍,他能說什麽?說不許他們這樣做嗎,他哪有立場和資格?
論身份,這青一是白璎珞的未婚夫,論立場,他隻是個鎮龍神獸,這人世間的一切和他有什麽太大的關系?
都是他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罷了,一直以來對這個世界再充滿了興趣也不過如此,他從來都不能插手什麽。
所以就算青淼已經開始掏出他随身攜帶的針灸包,北遊也隻能轉過臉去選擇不看。
不看,就可以裝作和自己無關了,這就是他所謂的逃避的方法,
北遊半抱着懷裏的白璎珞,擡頭去看青一,那一個瞬間,北遊在青一的臉上看到了一抹和他相同的神色,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實也有不舍呢?
但是又從他的沉默不語中,北遊看得出來,他也打算拿掉白璎珞的孩子了,是因爲什麽他看不到,也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了……
離得最近的北遊白色的衣服和金色的滾邊染上了些紅色的液體,味道有些腥,北遊的鼻子動了動,結束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青淼的動作很快,前後不知道有沒有一盞茶的時間就處理完了,也許是當初西涼媚的病例讓他熟記于心了,這次處理起來也毫不費力的就解決掉了。
看着白璎珞泛紅的裙子,北遊微微皺了皺眉,無辜的孩子……
這個才剛剛在白璎珞肚子裏形成不到一個月的胎兒,還來不及告訴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存在,就這樣離開了。
青一其實心裏也沒有好過到哪裏去,爲了能保證白璎珞的安全,這個孩子必須犧牲,孩子還可以再有,但是白璎珞……不能沒有。深吸了一口氣,青淼站起身,把針灸包收回懷裏,把手上的血液在身上擦了擦,“好了,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正好我們可以回去禀告家主,說白璎珞離開水流雲後受傷了必須卧床靜養,希望這樣能避
開胡瑤兒的發難……”
青淼說的很有道理,這是最好的方法,白璎珞還昏迷着,由北遊把人抱了起來,徑直帶回水流雲,而這一身血的情況,四個人邊走邊商量對策。
“就說是白璎珞受傷了,然後我們趕到及時,救了她一條命,隻是必須要好好休息。”青淼提出的意見第一時間被青一反駁了回去。
“什麽傷能在北遊在場的情況傷到她?而且爲了避開胡瑤兒,很有可能這個理由會偏偏變成胡瑤兒借機加害的借口。”
“……”
是啊,什麽東西能在北遊在她身邊的時候傷到她?這就是要編也要好好的編一編才可以,不然能瞞的過誰啊。北遊抱着白璎珞沒有從酒館正門走,而是二樓雅間的窗口跳了下去,幾人在路上随便抓着了一個仆人,讓先回去報信,說是白璎珞找到了,隻是受了傷昏迷了所以要先靜養,讓水流雲的人都可以先歇歇
了。
而且青一一再囑咐了一句話,一定要先報告給胡家家主才可以。
“你說你也是,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居然把白璎珞帶出來喝酒,你不知道找人的時候師兄都急成什麽樣了。”
青森一邊走一邊碎碎念,這理由還沒想好,索性先怼他兩句,出出他背後說自己壞話的氣。
“我不想着我怎麽着是個神獸所以能幫她擋擋事兒嗎,誰知道你們鬧這一出,要是她以後知道了這事不恨死你們?”
北遊哼哼兩聲,低頭看了看白璎珞的睡顔,在三個人心上狠狠地紮了一刀。
确實啊,就這樣拿掉了人家的孩子,不太人道,但是……但是他們可以還她一個孩子啊!他這大師兄就在這兒呢,沒準懷上的比這個還要優秀呢!
這靜心咒一時半會青一是不打算給她解開了,但也正是因爲如此,這身上帶血昏睡的白璎珞才看起來像是真的經曆了一場慘烈的大戰似的。
此時水流雲外的大門上燈籠早就點了起來,暖黃色的光把水流雲三個大字照的很亮,四人帶着白璎珞準備進門,卻看到了一個似乎是在那裏等了很久的人。
青森往前一步,看清楚了那人的國字臉,魁梧的身材,胡康。
“有勞胡管家等候,隻是小姐身受重傷,我們必須要把人交給家主看過後才算完成任務,請胡管家不要礙事。”
青森也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說出來的話也帶了幾分客套,但這個胡康顯然也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這個時候守在這裏,不知道是有什麽壞主意盤算着呢。
青一和青淼兩人并排擋在抱着白璎珞的北遊面前,大有一種如果胡康要強行搶人,那麽他們就要直接動手的打算。
胡康看了看這四個人,臉上的陰郁一閃而過,随即挂上了一副笑容,“奉夫人的命令在這兒等着小姐回來,小姐既然受傷,還請立刻醫治,否則出了什麽事情,可不是你我能擔待得起的。”
胡康的話聽着就口不對心,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麽,青森看他臉上做着恭敬的表情,實際上卻沒有動地方讓他們進門的意思,不禁皺起了眉。
“胡管家……你這是……”
“别跟他多說,直接進去,我們去見家主。”看青一還要再說什麽,北遊壓低了聲音打斷了他們,這架勢看起來是如果胡康再攔着路就要用武力硬闖了。
胡康發現了他們的不對勁,也知道這幾個人如果發起瘋來那也絕對不是一個他就能擋得住的,青花門三公子加上鎮龍神獸,誰對上誰吃虧。
咬了咬牙,胡康還想說什麽,但知道肯定攔不住人,隻能選擇閃身讓路,胡夫人交代他截下來白璎珞先帶到她哪裏去,但是現在這情況,他肯定是要失職了……但這也不怪他,他打不過這四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