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看着你的廢物兄弟變強了,不習慣了?”老八哼笑一聲,那隻沾滿了鮮血的手上黑色的鬥氣化成一把尖利的匕首,他一步步靠近痛苦的赤江……
然後毫不猶豫的将手中的匕首捅進了他的胸膛。
赤江驚訝的看着他陰冷的笑容,不可置信的低頭看着那把已經深深刺入他皮肉裏的匕首,老八……要殺他?
“這一刀,是你父親給的。”
老八拔出匕首時帶出的血霧噴了兩人一頭一臉,但沒人在意,赤江隻覺得他的動作都像是極度放慢,甚至他都能看見老八唇角上揚的弧度慢慢變大。
第二刀又一次落下,赤江依舊沒有躲,但是這次他的雙眼失去了焦距,像是沒有生氣的布偶,任由身上鮮血橫流也察覺不到痛。
赤江就這樣站在那裏,讓老八在他的胸膛捅了七八刀,但傷的又哪裏隻是身體?
嘴角的鮮血蜿蜒而下,鮮紅的血液配着紅色的衣裳,看着老八終于停下了動作,他笑了,原本就秀美的赤江笑起來顯得更加好看,隻是這笑容帶着幾分悲壯。
像是遲暮的輝光,耀眼卻持續不了很久。
“如果你不殺我,我會找你報仇……”
老八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好啊,我等着你。”
此時的赤江能說完這話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但是在我還清欠你的東西之前,我不會對你出手。”
是他欠了老八的,在他還清這些東西之前,他做不到對他動手。
隻是老八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沒來得及說完的話了,赤江當時就這樣倒下後,等再醒來已經身在赤玉門了,身上的傷口都被好好的包紮了起來。
問老八的下落,赤玉門裏的人都面面相觑,那人不見了……
對于老八沒有殺他的這件事,赤江隻當做他是在等他去報仇吧,捂着胸口躺在床上的赤江,無論如何也不想相信老八居然做出了這種事。
殺了他的家人,屠了村子,捅傷了他……
是他背叛了老八?還是老八背叛了他?赤江有些搞不清楚了,應該是老八背叛了他吧?那封絕交信是他寫的啊……
可是,那也是因爲他啊。
赤江毫無疑問是痛苦的,從小到大,他都隻有老八一個朋友,他羨慕老八的自由來去,老八羨慕他的出身,但是相同的是年幼時的惺惺相惜。
可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呢?
他在養傷的那段時間裏,回憶的全部都是和老八相處的時光。
“老八!你是我唯一的好兄弟!”自己稚嫩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邊,但這個兄弟卻變了,他恨他。
但他對老八是什麽樣的情緒,他自己也不知道,年少時的在乎,後來認定自己被背叛時的怨恨,還有現在的複雜情感……
深吸了一口氣,回憶了一段痛苦的經曆後,赤江把衣服拉好,又一次發起了呆。
其實,就連赤江自己都不清楚,他對老八的感情,無論是對朋友也好還是對兄弟也好,一旦這兩人彼此成了唯一,那麽這份感情中多少就會夾雜一些獨占欲,但也正是這份占有欲,讓赤江對老八的依賴越來越深。
才會在拿到那封絕交信時崩潰的猶如天塌地陷。
後來他以爲自己平複了心情,卻在又一次碰見他時被狠狠地傷了個徹底,對老八的感情也變得複雜,殺了自己家人的人,那應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才對,但是赤江呢……
他居然沒有還手。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老八的感情,其實早已不是單純的兄弟罷了,是不清楚還是不敢清楚,也許就隻有赤江自己清楚了。
就因爲曾經有過老八這樣的事情存在,導緻赤江在赤玉門,乃至天龍島,他對和所有的同性之間的感情都有些茫然,他不明白兄弟情和感情的區别……
也正是因爲如此才有了他好男色的傳聞,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自己其實是斷袖,可一想到和男人共度一生,也難免起一身雞皮疙瘩。
到底是不是斷袖,赤江自己都很糊塗。
他最在意的,是有沒有還清欠老八的那些東西,他要報仇啊……
但這報仇報成赤江這樣的也着實有些單薄了,有心人想來都會懷疑懷疑他到底想不想報仇。
可同時,他也不知道老八已經比當年更加殘暴,對于施虐這件事有着近乎偏執的愛好,好像是隻有在聽到别人痛苦的哭喊時才會覺得自己活得有價值。
年幼時的赤江和老八是如何的要好,現在的赤江和老八彼此之間就有多大的仇恨和怨怼,對于老八來說,他恨不得将赤江都從這個世界上狠狠地抹去,但是殺了他,不如讓他活着痛。
這就是老八所能想到的最痛快的報複,死?那太解脫了,與其殺一個人,不如讓他痛苦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好每分每秒都在痛,這才是報複!
說是老八喜歡施虐,倒不如說是老八在想象對赤江施虐,每次動手,他帶着都是對赤江的恨意,所以那樣可怖,那樣的狠辣,可以說對赤江的仇恨塑造了現在老八的這樣變态的愛好。
當年屠村後,老八便進了黑曜門,雖說是進了黑曜門,但他并不算是黑曜門的正式弟子,沒有在三門裏每日修煉,加上他有意的躲三門弟子,赤江自然也就沒可能見到他。
他每天在外四處流浪,直到黑鬼帶領黑曜門叛出天龍島,他才跟着黑鬼來到了飛龍大陸。
這也是後來的冉榮阮雲夫婦的悲劇開始。
來自天龍島的黑曜門和飛龍大陸難免一戰,而這一戰之間的種種恩怨糾紛,扯一扯都可以讓街頭說書人說上幾天幾夜了。
而除了白璎珞和天龍島赤玉門在爲了這一戰做準備外,黑曜門也知道這一戰不可避免,也在準備着,隻是相比他們的傾力,黑曜門則顯得輕松多了。
黑曜門将玉龍區整個的變成了鐵桶一般的禁地,無論什麽消息都沒可能傳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