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插曲并沒有影響幾人,伯逸風的馬車依舊一路向着塢寒城而去。
而回到赤水鎮的伯逸塵看到了在鎮門口等着的西涼媚,她的頭發上還沾着點點晨露,也許比伯逸塵等得還早,她也想來送,但是她隻是偷偷的躲了起來,沒有人發現角落裏的西涼媚。
“我要進宮,你先回府吧。”伯逸塵看着那樣孤零零站在鎮門口,眼神中含着失望的西涼媚,心髒沒來由的被人揪了一下。
像是被觸動了什麽……
爲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呢?
伯逸塵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西涼媚看着騎在馬上的伯逸塵的樣子,想起了那個在戰場上和她拼殺的他。
那個讓她一眼就種下情種的他。
雖然現在的身份說白了也隻是個和親的公主,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對他的情愫,可是她不敢說,就連送白璎珞,也隻偷偷的躲在一邊。
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看着西涼媚帶着眷戀的眼神,伯逸塵恍然大悟。
當年的白璎珞,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的……
眼前西涼媚似乎變小了,那張被他呵斥後要哭不哭的小臉在他面前不停的晃蕩,伯逸塵深吸一口氣趕走了那些回憶,對着西涼媚露出一個笑容。
“不用擔心,去去便回。”
語氣不再生硬,西涼媚的心裏也舒服了許多,回以一個微笑,西涼媚點了點頭。
伯逸塵不忍看着西涼媚自己走回去,又不好意思與她同騎,下馬與她一起權當散步般的走了回去。
伯逸塵看着并肩的西涼媚暗自想着,他該試着接受一個女人了,嘗試一次單純的感情,沒有利益關系,沒有身份限制的感情……
把西涼媚送回王府,伯逸塵便獨自進了宮。
看着身穿龍袍的伯逸明,伯逸塵喉頭一哽,“五哥……”
似乎是沒想到伯逸塵會這麽叫他,伯逸明也愣了愣。
他對伯逸塵,雖然嫉妒,但是并不像對伯逸風那樣程度的嫉恨,畢竟他們年歲相近,從小兩人玩的就最多。
此時看着伯逸塵居然還肯開口叫他一聲五哥,伯逸明雖然已經對親情不抱希望,但是他的心裏還是有些觸動的。
“六弟,聽說你在泸水鎮領兵殲滅了黑龍軍團。”伯逸明讓伯逸塵坐下,打算和他聊聊。
而在伯逸塵看來,伯逸明的眼睛此時帶着滄桑,好像已經老了十歲。
說他不懷疑伯逸明?那不可能,但是爲了查明真相,現在他隻能忍下來和伯逸明閑談。
“六弟,赤水鎮城衛大營現在有個位置空缺,你可有興趣?”伯逸明的語氣裏充滿了試探,實際上他也确實在試探。
伯逸塵是不是真的在向他投誠,他不能确定。
畢竟在見識過白璎珞那樣恐怖的力量之後,他的疑心病一瞬間爆炸到極點。
那些戰報奏折裏,可沒有一條是關于神獸的。
不知道伯逸塵有沒有參與其中,所以……他現在也不敢确定伯逸塵是不是能相信。
伯逸塵也隻是随意的看了看伯逸明手中早已拟好的旨意,點了點頭。
“不想做個閑散王爺,能爲五哥做些什麽自然也是好的。”
聽到這句話伯逸明才松了口氣。
“好,明日我便派人将兵符送去你府上。”
城衛大營是負責赤水鎮的武裝力量,平時就駐紮在城外,之所以交給伯逸塵,也是因爲這支軍隊一直以來就是徐家的嫡系軍隊,此時交給伯逸塵,更多的還是爲了監視他。
哪怕伯逸塵如此,他也不會從心底相信他。
兩人又聊了許多,直到天黑伯逸塵才返回他的王府。
伯逸明仍在考慮着伯逸塵的可信度,他主動放棄封地和封号,真的真的是爲了投靠他麽?
如果他伯逸塵是想要一個靠山,那麽爲什麽不選擇伯逸風?
伯逸明決定還要再看看城衛大營的監視結果再做決定。
而伯逸風和白璎珞,一路倒是沒有怎麽苦悶,像是遊山玩水一般,一旦遠離了赤水鎮,伯逸明的權力輻射便減弱了,所以除了以赤水鎮爲中心的周圍城鎮的百姓過的比較苦之外,其他的地方多多少少還能維持着原來的模樣。
有凜風和騰雲獅在,一路倒也平安,别說沒有魔獸敢攻擊他們,一聽到伯逸風白璎珞的名字,大多數毛賊土匪就已經落荒而逃了。
經過了半月的路途才到達了塢寒城,司俊明看着都不禁皺眉。
破敗的城牆還沒有半人高,已經腐爛的金屬城門上橫着幾乎辨認不出的塢寒城三個字,城牆低的他們能清楚看到城内的貧苦景象。
身穿破衣爛衫仿佛乞丐的百姓們或坐或卧,大多數蹲在城牆根躲避着刺眼的陽光,房屋也多是破爛不堪的茅草房,唯一一間有磚的看材質還是用城牆拆下來的磚壘起來的簡易房。
雖然土地面積很廣,但是這裏實在是沒有辜負赤龍國最窮苦的名号。
百姓們看到了這些衣着光鮮亮麗的人的到來也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對視一眼然後埋下頭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
他們似乎隻是靠編制一些草席來維持貧苦的生活。
白璎珞摸了摸下巴,希望她爹去泸水鎮運那幾百箱金銀能快點到,隻要有了錢,建設一個城鎮也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建設不建設的也是以後的事,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他們今晚睡哪兒?
白璎珞看了看伯逸風,伯逸風看了看司俊明,司俊明扭頭,隻看到了大眼瞪小眼的凜風和騰雲獅。
……好吧,他去問。
其他人的馬車爲什麽這麽慢……司俊明一邊挪着腳步一邊腹诽。
“老伯……請問你們這裏的城主是誰?”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是這裏所有人裏面唯一穿的稍微體面一點的人。
他擡頭看了看司俊明,張了張嘴,像是有話要說,卻一時激動的不知道怎麽說一般,“王……王……王爺來了?叩……叩見王爺!”
一位有些結巴的花甲老人沖着司俊明下跪磕頭,饒是見慣了貧民的司俊明也不免心裏發酸,忙伸手去扶,“您快起來,我不是王爺,不要拜我……”
其實剛走近他就聞到了老人身上的一股異味,但是伸手去扶的時候因爲距離更近,那股刺鼻的味道差點把司俊明熏暈過去。
“啊?”老人顯然沒反應過來,有些恐慌的看着司俊明,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
“王……王爺,我們……我們這裏……”
老人的語氣很是急切,但是礙于口齒問題說的斷斷續續,司俊明隻好屏着呼吸安撫他,讓他慢慢說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