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就顧不得那麽多了,誰知道她如果被待下去之後還能不能有活命的機會呢!碧桃的喊叫聲傳入了伏央的耳中,他聽着,在她被拖出寝殿的門口,背影就要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的時候,他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一抹陰冷的弧度,朝着碧桃被帶離的方向輕飄飄的說了一聲:“等等,将人給朕
帶回來。”
拖着碧桃離開的侍衛聽到命令,連忙又将碧桃給拖回了寝殿中,跪在伏央的面前。伏央居高臨下的看着碧桃,磨砂着手中的那支金簪,睨了她一眼,問道:“方才,你說什麽?”
聞言,碧桃哪裏還敢隐瞞啊,當即就将之前昭容吩咐她做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順帶還交待了她被帶進寝殿那會兒昭容打她一巴掌後對她承諾的那些話。她剛才真的是被吓壞了,被拖出去的那點點時間裏,她就感覺自己像是去鬼門關走了那麽一趟,整個人都如置冰窖般顫抖個不停。雖然侍衛們還沒有按照伏央說的那樣對她用刑,她渾身上下的骨骼都完好
無損,可她卻有種全身都疼痛無比的感覺,若是此刻再不說實話,她估計會被收拾的連渣都不會剩,更遑論留下性命呢!“是......是昭容姑姑,是她命奴婢這樣做的。今日下午,她聽到下面的那些宮女太監們說起有位酷似王後娘娘的公主殿下回宮了,又聽說王上您将公主帶到了朝鳳殿中,她出于好奇,便去朝鳳殿走了一遭,想
要見見那位公主殿下。等昭容姑姑從朝鳳殿回來之後,奴婢見她臉色不是太好,正想關切的問候幾句之時,她就附耳到奴婢跟前,讓奴婢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下了那些事。
昭容姑姑是王上親封的掌宮宮女,又是一手将奴婢帶起來的姑姑,奴婢的前途和命運都掌握在她的手裏,又怎麽好違背她的意思。于是,奴婢隻有聽她的命令去做了。那支金簪也是昭容姑姑在那時交于奴婢手中的,說是給奴婢幫她做事,那是給奴婢的報酬。奴婢當時也沒有多想,便收下了。與金簪一起給奴婢的,還有一本沒有封皮的小冊子。奴婢小時候家窮,上不起
學堂,也不會識文認字,所以也不知道那本冊子裏寫的是什麽。直到奴婢将冊子交到這名歌姬手裏的時候,見她翻看小冊子是的臉色不對,才多留了一個心眼兒,将收進懷中的金簪也當做報酬一并給了她,還告訴歌姬這些都是昭容姑姑的意思,讓她好生完成交代給她
的事情,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誰知,歌姬在宴會大殿裏吟唱的‘鳳凰錯’會引起王上您的震怒,讓您下令徹查此事。”
碧桃仔細的交待着,說到這裏的時候,她還擡頭看了一眼伏央,聲淚俱下道:“王上,奴婢是冤枉的,奴婢都是按照昭容姑姑的指示做事,奴婢......”
原本,昭容以爲讓碧桃先将事情都扛下來,之後她再找機會将她救出或者神不知鬼不覺的将她扼殺掉,然後再找個由頭把那名歌姬也解決了,這樣以後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是她命人做的了。隻是她沒想到啊,她伺候了那麽多年,又自認爲已經摸清了性格的男人這次居然會不按套路出牌,打亂了她的計劃不說,同時也讓碧桃害怕的将實情一一道出,把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了自己,昭容的心裏
頓時湧出陣陣心慌之感。不過很快,她就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反正除了碧桃這個丫頭,沒有人能證明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吩咐她去做的,隻要她咬死不承認,哪怕伏央作爲王上,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他也不能就這麽聽信一個宮
女的話來治她的罪。更何況,看在她曾經伺候過幾年林靜蕙,而林靜蕙又對她情如姐妹的份上,伏央也不會怎麽她的。畢竟,她可是他深愛的人視若姐妹的人啊!所以,當碧桃的話說到最後的時候,她忽然冷笑着又甩了她一巴掌,将她的話打斷,然後指着她怒道:“你個賤婢,居然敢誣陷我!明明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你爲何要誣賴于我?我不就是上次沒有同意你出宮去見你重病在床的母親最後一面嗎,你至于這般陷害我嗎?還是說你一直跟在我身邊,覺得我這個被王上親封的掌宮宮女掌管着宮内所有主子寝殿中的大小事務,看上去十分的風光,又頗得王上的重
視,讓你眼紅了,想要取而代之?”
昭容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痛心而又委屈,似乎碧桃真的有可能像她話裏說的那樣做。“昭容姑姑,你血口噴人!奴婢的母親還活得好好的,你怎麽能詛咒她死呢?還有,你說奴婢眼紅你掌宮宮女這一職位,想要取而代之這事更是無稽之談,奴婢雖然是個小小宮女,也在你的帶領和提拔下一
步一步榮升上來,可是奴婢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裏,從來都不會去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又怎麽會眼饞你呢?”碧桃滿眼通紅的辯駁着。方才昭容的那番話無疑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給她,好讓王上以爲這些真的都是自己爲了報複或者眼紅她的掌宮宮女職位做出的嫁禍,這樣她就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讓她代替她接受懲罰,甚至像之前
王上說的那樣痛苦而悲慘的死去。
呵呵,這就是她跟了數年之久的姑姑,這就是她一直盡心盡力伺候和聽命的人,關鍵時候爲了不受懲罰,竟然要拿自己的命來頂包,虧她曾經還那麽尊敬和愛戴她!
想到此,碧桃通紅的眼眶裏蓄滿了晶瑩的淚水,這些淚水都不受她控制的往下流淌着,順着她的下巴一直滴落在寝殿中光潔的地闆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水花。事到如今,她也不求王上能夠放過自己了,畢竟她在歌姬吟唱鳳凰錯的這件事情上是昭容的幫兇,害的又是王上的親生女兒,那位才将将歸國的公主殿下。于情于理,王上都會懲治自己,所以求情不求情
這樣的事對她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不過,那個害的自己如此的罪魁禍首,她絕對不能讓她逍遙法外,要受罰要認罪,怎麽可能隻有她一個人呢?那樣的話,黃泉路上她該有多孤單啊!想到這裏,碧桃忽然擡眼看着昭容,甜甜的笑了起來,因爲,她剛才想到了一件事,一件數年前她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事。她想,要是她說出來,王上會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