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官烨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回來的時候,玉辭心也正巧将菜做好,一一端上桌來。
用過飯梳洗沐浴過後,兩人并排着躺在床上,玉辭心看着頭頂上的白色帳幔發了好一會呆,才告訴了上官烨他們在半個月後将動身前往神語國的事。
上官烨聞言怔了怔,而後輕輕地嗯了一聲,側過身子将玉辭心攬進了懷中,便沒了下文。玉辭心自然的将手搭上了他的腰,與他相擁着。過了很久之後,玉辭心都以爲上官烨已經睡着了的時候,她突然聽見他說:“心兒,明日你同我去見見我的父王娘親,皇爺爺皇奶奶以及那些叔叔伯伯們吧。你嫁給我都那麽久了,而且我們如今又有了孩子
,都還沒認認真真的去見過他們呢。明日我下了早朝就帶你去,如何?”“見......他們?”窩在他懷中的玉辭心愣了愣,心想他的父母親人們不都已經去世了嗎?而且當年發生的那件事是那麽的慘烈,除了他的娘親柳蘊屍身完好被安葬了以外,其餘的人好像都被曝屍荒野了吧?那他
說的帶她去見他們是怎麽回事?去哪兒見?
“嗯,去見見他們。你收下了我娘親送給兒媳婦的珊瑚玉镯,總要去看看她,讓她認認你這個兒媳才行啊。不然回頭她該托夢給我,在夢裏面說我這個做兒子的不是了。”上官烨回應着,半開玩笑的道。
“好。”玉辭心輕應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嘴巴一張就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看的上官烨莞爾一笑,道:“行了,時辰不早了,睡吧。有什麽事兒咱明天再說。”
而後,他不等玉辭心再說些什麽,就伸手将蓋在他們身上的棉被往上拉了拉,把她捂的嚴實了,才輕拍着她的後背,像是哄孩子睡覺一樣的哄着她入了夢鄉。
玉辭心也确實是困了,她想着自己要說的那些話明天提也是一樣的,所以就乖乖的聽話睡了。
等她睡着了以後,上官烨擁着她的身子,将她往自己的懷中緊了緊,面上的表情在殿中的幾盞燭火的映襯下顯得忽明忽暗。
他不知道自己答應她跟她一起去神語國尋找皇室秘境這件事到底是對還是錯,明明一碗堕胎藥就能将她腹中的孩子打掉,讓她得以平安,可是他卻和她一樣舍不得了。他還記得當初她從北疆回京,一路行到京城外的送君亭的時候,他急不可耐的策馬前去迎接,那一天,他知道她懷孕了,他知道自己要當爹了,心裏别提有多高興,甚至在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裏,他的臉
上每天都帶着淺淺的笑意。數月的疼惜和愛憐,讓他對她腹中還未出世的孩子衍生出了濃濃的親情,自從當年宇文厲和玉振天血洗宮闱後,他們夜家就剩下了他這麽一個血脈,心兒懷孕後,他夜家的血脈得以延續,他是打心眼兒裏
覺得高興。可現在,他隻要一想着她腹中的這個孩子關系到她的性命,先前的那些高興都被逐漸沖淡,留下的就隻有深深的擔憂。
他擔憂着萬一在她生産之前那個皇室秘境找不到該怎麽辦?萬一找到了對她身上的傷沒用該怎麽辦?萬一......他不敢想像,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他的餘生又該如果過下去?
可要他逼着心兒将孩子打掉,他不是不知道她和自己一樣對這個孩子有着怎樣的期待,所以,他于心何忍?
孩子,爹爹該拿你怎麽辦?又該拿你的娘親怎麽辦?
上官烨帶着滿心的糾結緩緩地閉上眼睛,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滾落,浸入了玉辭心的發絲中,消失無蹤。次日清晨,下了早朝的上官烨回到紫宸宮中換下了他那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穿上了曾經他還是九千歲時就經常穿的紫色錦袍,帶着同樣穿着一身尋常服飾的玉辭心出了皇宮,朝着曾經的平川王府,也就是
最初的夜氏太子府對面的那個花圃而去。
以前玉辭心來過這裏,不過她隻走到了剛穿越來那會兒和上官烨見面的那個亭台水榭便莫名其妙的被送回了王府内,後來那道通往這邊的門被封了以後,她就再也沒來過,也不知道這裏還有别的地方。
上官烨帶着她穿過了一條條小徑,走到了這片花圃的最深處。
在那裏,玉辭心遠遠的就看到有兩座爬滿了藤蔓的墳茔伫立在她的視線裏,哪怕她隔得遠,看不清墳前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也知道這兩座墳茔中一座是他父母的,一座是他皇爺爺和皇奶奶的。
她被上官烨帶着,一步一步的走到兩座墳茔前,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暗道自己果然猜的沒錯。上官烨拉着她在墳茔前跪了下來,磕頭上香後,笑着對埋在其中的四位長輩介紹着他身旁同樣跪着的玉辭心,告訴了他們不久之後他就将和她一起前往神語國去尋找皇室秘境的事,并祈求他們的在天之靈
能保佑她和她腹中的孩子都能平安無事。
看着他虔誠而又認真的表情,玉辭心的心神閃了閃,忽然有種泛酸的感覺溢滿心間,讓她險些落下淚來。
從這兩座墳茔前離開後,上官烨又帶着她圍着周圍的小徑繞了一圈,走到了靠近花圃邊上的一個山林中,在那裏祭拜了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之後,他們才按照原路返回。出了花圃,玉辭心和上官烨都坐上了馬車。由于昨天從郝滿星那邊回來之後,老二就被玉辭心派發了任務出去了,所以趕車的事情落到了元七身上。正當他要将馬車趕回皇宮的時候,玉辭心突然開口道:“
元七,先不回宮了,你将馬車趕去城外的靜心庵吧。”說着,她轉頭看向身旁的上官烨,道:“上官烨,你帶我見了你的親人,可我還沒帶你去見過我的娘親,所以,你随我一起去看看她吧,順帶告訴娘親我要去神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