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辭心對行軍打仗不太了解,可在看過地圖之後她也明白這座南栗城能不能守住對雲落來說意味着什麽。
她來到雲落這麽久,對雲落的感覺不像前世對華夏那麽有歸屬感,也不存在什麽愛國情懷。但這好歹也是她重活一世睜開眼所看見的第一個國家,她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覺的。
況且現在雲落的皇帝是上官烨,而上官烨是她兩世之中唯一愛上的人。可他如今卻中毒昏迷着,不知道那些大夫們什麽時候能研制出解藥将他救醒。不過玉辭心想,不論上官烨何時才能醒來,她的當務之急都應該是先幫他把這座城給守護好。
如今中毒之後的上官烨他身上的傷口每天都在潰爛,盡管大夫有給他處理包紮過,房間裏也熏了熏香,但怎麽也掩蓋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腐臭的味道。
玉辭心此刻就坐在上官烨的床邊,握着他的手一個勁兒的盯着他那張妖孽的臉看,對房間裏怪異的味道并在意,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老二帶着她要的東西出現在房間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因爲玉辭心交待他去找的那幾樣東西除了木炭之外,硝石和硫磺并不多見,所以他也是跑了好多個地方問了好多人才找到的,但是數量并不多,他也不清楚夠不夠,隻好先将它們帶回來給玉辭心看看再說。
“夫人,東西都在這兒了。”老二将幾個被油紙嚴密包好的包裹遞到玉辭心面前道。
“嗯,放桌上吧。”玉辭心聞言,從床邊起身踱步到老二面前,将他找的那幾樣東西一一打開看了眼然後沖他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再去找一些空酒壇子過來,不用太大的,和你的巴掌大小就差不多了。還有,再去拿些紙過來,草紙或者信紙都可以。動作麻利點兒,不然我怕城樓上的那位将軍快守不住了。”
老二點了點頭,轉身就快步朝外走去。
不過一刻鍾,老二就拎了不少空酒壇子回來了,他的懷裏還揣着一沓信紙,将他的衣服漲的鼓鼓的,活像個孕婦。
老二将空酒壇子和信紙放到玉辭心面前,然後退到一邊想看她要用這些東西做什麽的時候,卻被玉辭心攆了出去,讓他在門口守着。
玉辭心看着桌上準備好的材料,按照她前世接受殺手訓練的時候學過的那樣,把木炭、硝石和硫磺按比例配比着裝進那些空酒壇子裏,然後用信紙裹了些許硝石和硫磺在其中,埋了半截在酒壇子裏,剩下的半截則裸露在外面,随後又找了個東西将壇口給封緊,放置在一旁。
第一個做成功後,她又繼續做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桌上的材料不夠再裝一個空酒壇子了,她才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粉末給抖落,然後朝着門外喊了一聲,老二頓時推門進來聽她吩咐。
“把桌上的這幾個壇子抱上,我們去城樓上看看,動作輕點兒,别弄壞了就行。”玉辭心說着,伸手指了指她做好了放到一旁的那十一個簡易炸彈,然後轉身走出了屋子。
老二看了那些被填充又密封好的酒壇子一眼,眸中帶着疑惑和好奇,但很快他就将這種情緒壓在了心底,抱着它們跟在玉辭心的身後上了離開了房間,朝城樓上走去。
玉辭心和老二大老遠就看到城門下堵了一堆抵着城門的雲落将士們,他們一個個大汗淋漓臉色發白着,都快精疲力盡了。城外的攻城錘還在不停地撞擊着城門,将城門撞得震動不止,不過有着雲落将士們不遺餘力的抵擋,暗紅色的城門雖然被撞得有些坑坑窪窪,但依舊還是很牢固挺立在那兒。
收回視線,玉辭心帶着老二快步的爬上了城樓。城樓下順着雲梯朝上爬的人一直在前赴後繼着,城樓上砍殺的人砍得手都麻木了,入眼的是四處斑駁的血迹和堆積的屍體,其中大部分都是離月國的士兵,隻有一小部分才是雲落的人。
那血腥的場面比她前世在電視裏看到的還要慘烈,看得她眉頭緊皺,久久不能舒展。這一刻的她才知道,原來戰争在每個年代都是那麽的慘烈。
将視線從城牆邊的那堆屍體上收回,玉辭心轉頭看了一眼老二懷中抱着的那些簡易炸彈,在心中低低的歎了口氣道:它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但是爲了幫上官烨守好這座城,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之後,她在城牆上掃視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崔勇的身影,于是領着抱了一堆簡易炸彈的老二快步朝他走去。
崔勇此時殺敵也是殺的手軟了,他舉刀的手都已經在不住地顫抖了,當将軍這麽多年,與敵軍交戰也不下百次,這還是他第一次殺敵殺到這種程度,這是要殺多少人才能成這樣啊?
在他剛舉刀把一個離月國士兵給砍下城牆,還沒歇上一口氣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他身後喊着他的名字,一轉過身就看到是穿着一襲白衣的玉辭心。
因爲先前玉辭心說的那句話,崔勇對她的印象并不是多好,所以此刻看到她再次上來城樓,他不悅的道:“夫人,末将不是讓你下去休息嗎?這城頭刀劍無眼的,萬一夫人被傷到了,留下傷疤可就不好了!”
“崔将軍,我倒是想去休息,畢竟趕了那麽多天的路才趕到着南栗城。可是我還沒開始休息呢就聽到城外這麽大的厮殺聲,要是換了你,你能睡得着?”玉辭心掃了一眼崔勇,勾唇淺笑道。
“你!”崔勇本來看到她心裏面就不高興,此時再聽到她反駁自己,更是生氣。但是連老二這個上官烨身邊的得力暗衛對玉辭心都是畢恭畢敬的模樣,身份地位肯定是不低的,他就算再看她不爽,也隻能在心裏憋着,将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我什麽我?我不就說了一句話嘛,這就得罪了你讓你看到我就甩臉色?世人都說‘将軍額上能跑馬,宰相肚裏能撐船’,我看啊......未必!”玉辭心說着,上下打量着崔勇,嗤笑着繼續道:“再說了,我既然敢說出那句話,也自然有我不屑的原因。不信的話,我和崔将軍來打個賭如何?”
“哼!”崔勇冷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夫人,容末将提醒一句,咱們目前還處在戰場之上,放眼城外全都是離月國進犯的大軍,末将奮勇殺敵都來不及,自然也是沒有心思和你打賭的。夫人要是真的無聊,盡可下城樓去找别的樂子玩,末将概不奉陪。”
“呵......”玉辭心輕笑一聲,沒将崔勇的話放在心上,反而伸手從老二的懷中拿了一個簡易炸彈舉在手裏,對着他道:“崔将軍,我要跟你賭的不是别的,咱們就賭誰殺的敵人多,誰能盡快的讓離月國放棄攻城退兵離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