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烨背對着元七,他擡頭看了看天,隻見夜空中閃爍着幾顆星星,或明或暗,就像是父母親人的眼睛那樣沖着他一睜一眨的,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沒有下不去手,若我真的下不去手,也不會策劃玉振天漳州的謀反一事,也不會在此之前給他挖了重重的深坑等着他跳。”他深吸了口氣,将雙眼緊閉之後又睜開,“元七,我沒有忘記當年經曆的樁樁件件,也沒有忘記我父母親人的慘死,更沒有忘記元冶叔叔和你哥哥的救命恩情,隻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密室裏面将他燒死。你可知萬一出了意外,密室裏放着的那些牌位都會被付之一炬,到那時候,誰來挽回?”
聽着上官烨說的話,元七想着先前玉振天被烈火焚身的時候不小心碰撞到了放着牌位的台子,若不是他動作快将他踹開,那就真的會如同主子所言所有的牌位可能都會因此被燒毀,如此想來,他也的确是魯莽了。
“主子……對不起,是元七錯了,元七不該這般魯莽行事,也不該違抗您的命令,請主子責罰。”回想過後的元七朝着上官烨磕頭認錯,并保證下次絕對不會再犯之後,上官烨才緩緩地轉過身,看着他道:“這次就算了,你去将密室裏的那具屍體處理了吧。不過我希望你能記住,凡事可一不可二,若下次再是這般不聽命令行事,那你就别在我身邊待了。”
“是,屬下記住了。”說完,元七從地上起來,朝着書房的密室走去,去處理玉振天的屍體去了。
上官烨在原地駐足了一會兒,擡頭看着夜空裏閃爍的明暗不一的幾點繁星,他嘴角牽動了兩下,然後離開了院子,隻餘下了一句“對不起”散落在蕭瑟的夜風裏。
三天以後,玉辭心的風寒好全了,另外十六個暗衛帶着紫芽、煙凝、清瑤姑姑以及廖雲曦四人也回到了京城。他們都在玉辭心那裏去複命過後,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崗位上,該幹啥幹啥。
清瑤姑姑也去了林靜曼居住的院子,去伺候她的飲食起居。她想着這九千歲府除了侍衛和太監以外,又沒有一個丫鬟随身伺候自家小姐,也不知道這麽多天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于是腳上的步子邁的更加大步了。
玉振天被砍頭的事,清瑤姑姑還沒進京城就聽說了,正在心裏大呼痛快呢。她想着自家小姐愛了他那麽多年,最後得來的除了他處心積慮安排的刺殺之外什麽也沒有,若不是有着郡主的保護,估計早就魂斷在雲州的路上了。所以她心裏恨透了玉振天這個人,更爲林靜曼感到不值。
可林靜曼和玉振天之間的感情一事,又不是她這樣一個小小的丫鬟能左右的,她充其量也就是個看客,能給點意見,但是做決定的還是小姐自己。不過好在玉振天已經死了,那就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再來刺殺小姐了,她的心也因此放松了下來。
清瑤姑姑走到了玉辭心安排給林靜曼居住的院子,環視了一眼院子裏的環境,感慨果然還是郡主對小姐最好,這院子看着不大,但是裏面的花草和擺設都十分的精美,較之王府裏小姐居住的那個分毫不差。
她推開主房間的門走進去,裏面悄無一人。房間裏所有的東西擺放的都很整潔,不像是被人動過的。床上的被子也整齊的疊放着,床單也沒有一絲褶皺,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沒人睡過。再瞧瞧桌上放置的茶杯和茶壺,一杯茶早就涼透了放在桌上,水面上都蒙了一層灰,更别提茶壺裏的茶都能聞出好大的一股子馊味兒。
怎麽回事?郡主不是說安排小姐住的是這個院子嗎?她來的時候還認真看了,是這裏沒錯啊!可是……小姐呢?清瑤姑姑四下找了找,再院子裏也看了看,就是沒有發現林靜曼居住過的一絲痕迹,除了那杯放在桌上被動過一口的茶水以外。
重新回到屋子裏,清瑤姑姑忽然看到床邊的梳妝台上放着的一個木盒子底下壓着一張紙條,若不是因爲她剛剛推開門時灌進了風,将紙條的一角吹了起來,她還真的注意不到。
清瑤姑姑把木盒子抱開,将紙條拿了出來,就看到上面寫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心兒,娘親回王府了,勿念。
看到這裏,清瑤姑姑心頭一驚,這王府都被抄了,府門上也被貼上了封條,小姐回去做什麽?她又如何能進得去?她想了想,趕忙帶着這張林靜曼留下來的紙條去找玉辭心了。
此刻的玉辭心正吩咐紫芽帶着廖雲曦熟悉熟悉九千歲府的環境,然後和她将在京城裏的一些規矩,遇到哪些人的理解,正說到重點呢,就看到清瑤姑姑急匆匆的趕來,她連忙起身,快步上前:“姑姑怎麽了?可是有什麽急事?”
“郡主,小姐……小姐回王府去了,而且照着小姐住的房間裏的床單被褥上的痕迹以及桌上染的灰塵來看,已經回去好幾天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這可如何是好?王府都被查抄了,她怎麽進去啊?”清瑤姑姑說着,将那張紙條遞到了玉辭心的面前。
玉辭心接過一看,果然是娘親的字迹,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她曾看到過她寫字,她的字向來都是娟秀得體,充滿着大家閨秀的氣息,和紙條上體現出來的是同一種。再聽着清瑤姑姑的分析,想來娘親是在她燒退以後的第二天走的,隻是她回王府做什麽?
都怪她這兩天病着都沒有去關心自己的娘親,就連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九千歲府都不知道,還是清瑤姑姑回來了才發現的,若是清瑤姑姑沒回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察覺娘親不見了呢!
“姑姑别急,娘親在王府裏面生活了二十多年,對王府最爲熟悉,她肯定是因爲玉振天死了,念舊了才跑回去的。咱們現在就備馬車去王府看看,肯定能在裏面找到她。”玉辭心安慰的對着清瑤姑姑說着,然後叫來了老二将馬車備好在門口等着,她換件衣服随後就到。
臨出門時,紫芽思及玉辭心的風寒才剛好,身體還未完全恢複過來,所以特地去取了一件披風來給她披上,之後才跟着她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