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雲州時,玉辭心他們從京城一路行來,花了二十幾天的時間,中間不排除她有刻意要訓練那十七個暗衛而故意放慢了行進速度的緣故,但是也沒多耽擱多久,除了在滿星村住的那十天之外。
按理說,從京城至雲州,少說也要花上個七八天的才能抵達。可回去的時候,她們隻花了六天就趕到了京城的城門口。
剛一入城,王妃就讓玉辭心帶着她先回王府去看看,豈料馬車行駛到王府門前,看到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上已經貼上了封條,而且原本禦賜的寫着“平川王府”四個大字的匾額也被拆除,門口的台階上堆了許多的落葉和灰塵,顯然已經有好多天沒有人清掃和打理了。
王妃透過馬車的窗簾看着以前繁華的王府大門變得如此蕭條冷清,她的眼淚又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輕輕合了合眼睛,她緩緩地垂下了頭,“去刑部大牢吧。”
“走吧。”玉辭心點頭,對着外面駕車的老二吩咐了一聲,随後便感覺停下的馬車微微晃動,調轉了車頭,朝着刑部大牢的方向而去。
一個時辰後,馬車平穩的停放在刑部大牢門口,王妃在玉辭心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她看着前方不遠處緊閉的牢房大門,門上的“牢房重地,來人止步”八個大字尤爲醒目,大門的兩邊還分别站了幾名守衛把守着。王妃腳步一寸一寸的向那邊挪去,每挪一步,她面上的淚水就落一顆,雙腳也逐漸的變得沉重起來。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牢房重地!”終于,王妃站到了距離牢房大門不足五米的位置,她想繼續前行,卻被門外的看守攔了下來。這些看守牢房大門的人常年駐守在此,對于王妃和玉辭心這位郡主自然是不認識的,見她們是女子且并未攜帶任何利器,更沒有聖旨和通行的令牌,于是隻是口頭的警告了一番,讓她們退回去。
王妃身子僵住了,腳步隻是稍稍停頓了一下,就将守衛的話置若罔聞,繼續擡步往前。守衛們見狀,連忙将手摸到了腰間别着的刀上,隻聽得“锵”的一聲,長刀出鞘,就這麽橫在了王妃面前。
“大膽!還不速速退去!”守衛中的一個人将佩刀架到了王妃的脖子上,仿若她在繼續往前一步,他手中的刀可就要劃破她的皮膚了。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對着王妃拔刀,不要命了?”玉辭心見狀,立馬上前将腰間“如朕親臨”的那塊金牌掏了出來,亮給那些守衛們看,頓時吓得他們放下了武器,并且跪在地上三呼萬歲。
“退下!”冷冷的哼了一聲,玉辭心喝退了那幾個侍衛,然後收回令牌挽上了王妃的臂膀,“走吧娘親,咱們進去。”
說着,她們擡腳就要近牢房的大門。不過,在玉辭心的左腳還沒有踏到牢房門檻上的那一刻,其中一名守衛便上前道:“郡主請留步,聖上有令,天牢重地關押的都是些重要的人犯,不容許任何人前往探視,除非有聖上的親筆手谕,否則請恕小人不能放你們進去。”
從玉辭心手中的金牌以及她剛剛稱呼她面前的那個女人爲“王妃”便可知道,那是曾經的平川王爺,現在的叛賊玉振天明媒正娶的妻子,畢竟皇上當年建國的時候可就封了一位王爺。再說了,皇上的那些兒子可是一個都沒封王的,出門在外全都是以“皇子”爲稱,能被稱得上王妃的除了她還有誰。
不過,再是王妃也隻是曾經了,因爲玉振天已經被削爵入獄了,而且聽聞早在一個月以前她就被休棄了,現在最多稱她一聲“夫人”罷了。
玉辭心這個雲心郡主的身份和封号倒是還在,守衛們對她還算中規中矩,客客氣氣的,但是她們要想進大牢那是萬萬不可的。别說是上頭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進牢探望,就算沒有他們也不是能輕易放人進去的,除非是查案的大人攜令而來,否則他們開了牢門就是人頭落地的後果,所以在看到玉辭心她們兩人要往前走的時候,守衛們就算拼着觸怒郡主也不能放她們進去。
“我有這塊金牌也不能進去?”玉辭心偏頭看向剛剛攔住她的那個守衛,重新将金牌拿了出來,問道。
侍衛看着金牌,面色冷峻的沖她搖了搖頭。
這時,王妃已經淚崩了,她現在距離見到玉振天就隻是這扇牢門之隔了,可惜卻被阻攔在外。她流着淚看向玉辭心,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點兒聲音,但是縱使她什麽都沒說,玉辭心還是懂了她的意思。
她看着那個守衛,眼睛閉了又睜開,眸中神色冷然的開口:“若我非要進去呢?”
“郡主……”守衛面露難色,他身份地位,隻是個守門的侍衛,但是這是事關他和衆位看守的兄弟性命的大事,他不能放人進去,所以他咬了咬牙,硬着頭皮回答:“若是郡主非要硬闖,那就别怪小的不留情面了。來人啊,郡主要擅闖天牢,禦林軍何在?”
一直以來,刑部大牢附近都駐守着一隊禦林軍,畢竟這裏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若是隻有幾個守衛看着,那還真說不過去。所以聽到玉辭心想要硬闖的話語之後,守門的守衛直接就高聲一呼,将附近的禦林軍都召了出來。
百八十号人手中拿着武器幾秒之間就将大牢門口的玉辭心和王妃圍了起來,一個個神色冷峻的看着兩人,一旦發現她們有什麽異動,就會一擁而上将其拿下,交于聖上發落。
王妃隻不過是想進去看看玉振天罷了,哪裏知道會面臨如今的局面,她滿面淚痕的臉上閃現出一抹驚慌,原本還有些抽泣的她瞬間就止住了哭。她環視了一眼四周的禦林軍手裏拿着的那些明晃晃的刀劍,悄悄拉了拉玉辭心的衣袖,輕聲道:“算了心兒,娘親不進去了,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