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和畫像上的這個女人,以及那個叫‘伏央’的人有什麽關系?爲什麽她要刻意隐瞞他們相識的事實?爲什麽她不告訴自己?
玉辭心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疑惑,她盯着小盒子裏的畫像看了好久,直到外面傳來守門護衛的通報,說府門外有個丫鬟送來了一封信,指明了要交到她的手中,才打亂了她的思緒。
她接過護衛呈上來的信,将其拆開,然後取出裏面的信紙看了起來。
信紙上的内容很少,也就一首小詞和幾句話罷了,可是卻讓看它的玉辭心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隻見信上所書:掩映眉梢春袅娜。夢寄多情,掌上玲珑顆。一縷青絲心可可,相逢早種因和果。料是前生應識我,木骨纏綿,慣向雲中卧。對鏡幽香開一朵,爲君巧把相思鎖。這是當年我們在論壇上看到的一首小詞,名字叫做《蝶戀花:詠木雕發簪》,是我和生死之交的阿玉最愛的一首詞,如今正在看這封信的你,是我尋找的那個阿玉嗎?
阿玉,阿玉……這是秋絮對她的專屬稱呼,隻有她一人會這麽叫她。還有‘論壇’這兩個字,是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裏的。
玉辭心捏着信紙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從來沒哭過的她在這一刻竟然流下了兩行清淚,可是嘴角卻扯出了一抹大大的弧度,笑的像個孩子。
秋絮,是你來了,你也來了。
她盯着門外還未遠去的護衛,趕忙從凳子上起來,奔到護衛身邊,激動的抓着他的肩膀搖晃着問:“送信的人在哪裏?男的女的?還在門口是不是?”
那個護衛被她突然的搖晃着,瞬間愣住了,沒明白她問的是什麽。一連問了好幾次,護衛才磕磕巴巴的回答,說那個送信的人已經走了,看穿着應該是個丫鬟,不過她走時有留下口信。若是郡主看完了信,想要确定心中的答案,就去‘紅妝’看看。
紅妝?
玉辭心松開了緊抓着護衛肩膀的手,聽到這個名字,她忽然覺得有些耳熟,一時間竟也想不起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紫芽幫着坐在梳妝台前的玉辭心拆掉頭發上佩戴的簪花,将其放回首飾匣子裏。就在這時,玉辭心瞥見了匣子中放着一個做工精緻的檀木盒子,她拿起來将其打開,就看見裏面躺着一支淡紫色的流蘇簪子。
“這是……”簪子精緻的做工讓她想起了它的名字,以及買它的地點,可不就是在‘紅妝’嘛!
“紫芽,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有些激動的握着簪子,玉辭心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紅妝’見她一直以來都記挂着的那個人。她沒有看外面的天色,就直接對着紫芽吩咐道。
“郡主,現在已經是亥時了,此刻城裏大大小小的店鋪全部都關門了,您這是頭發都拆了是要去哪兒啊?”紫芽聽了玉辭心要出去的話,給她拆頭發的手僵硬在半空,半夜了郡主也不消停,好像自從白天看了那封信開始,郡主就變奇怪了些。
這讓紫芽不僅在心裏細想,那封信到底是有怎樣的魔力。
經紫芽這麽一說,玉辭心才擡頭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已是黑漆漆的一片了,都這麽晚了嗎?既然如此,那就明天一早去好了。
打定了注意之後,她在紫芽的目光中躺上了床,閉眼準備夢周公。可是一晚上翻來覆去了好久她都沒睡着,清晨天剛剛亮的時候她就喚了紫芽和煙凝過來爲她梳洗更衣,然後換了身衣服就打算往外走。還是紫芽以這會兒天色還早,街上的店鋪都還沒開門爲由,讓她用過了早膳再出去的。
坐在馬車中前往‘紅妝’的時候,玉辭心心裏滿滿都是緊張,秋絮到這裏了會是什麽樣子?她會認出變了模樣的自己嗎?
終于,馬車行駛到目的地停下,玉辭心一怔,卻又沒有馬上下車。不知怎麽的,明明在心裏已經确定那是秋絮了,臨到要見到她的時候,她卻膽怯了。那是秋絮啊,她上一世的至交好友,她到底在怯什麽?怕失望?怕那不是秋絮嗎?
經過一番思想鬥争後,玉辭心深吸了口氣才踏下馬車,入眼處寫着‘紅妝’兩個字的牌匾格外的醒目。
她緩步走進了店裏,就有侍女上來問她要挑選什麽,都被她以手勢禁聲了。她看着櫃台後面背對着自己忙碌的一個身影,腳步一定,久違的兩個字脫口而出。
“秋絮,是你嗎秋絮?”
櫃台後的那個人還是背對着她在忙碌,不過卻有一道聲音從那裏飄了出來:“是阿玉姑娘吧?主子已經恭候多時了,她人就在樓上,姑娘順着那邊的樓梯上去便是。”
愣了一下,她才回了一個“好”字。她認錯人了嗎?可是那個人周身的氣質就是和秋絮一模一樣無疑啊。擡步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樂呵呵的笑聲,其中還夾雜着“阿玉你還是那麽笨”的話語。
猛然回頭,她看到櫃台處的女子已經轉身,盯着樓梯口的她捧腹大笑。她長得很美,是那種清新脫俗的美,有點類似于現代的一個台灣女星。
好一會兒,女子停下了大笑,擡步向她走來,直到站在她面前後,柳眉彎彎的道:“阿玉,爲什麽你每次都這麽好騙?都說了要長記性,你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女子說完,眼帶戲谑的看着她,卻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玉辭心一把抱住,她有些喘不過氣的掙紮着,卻在接下來聽到玉辭心帶着哭腔的話的時候動作頓住了,手上推拒的姿勢改爲擁抱。
“秋絮,我好想你,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玉辭心說着,兩滴眼淚滴入了女子的頸窩,驚得那女子連連輕拍着她的後背道:“喂喂喂,我說阿玉啊,咱們不就是幾個月沒見嘛,你怎麽學會哭了?以前那個甯願流血不流淚的阿玉去哪兒了?說,你是不是被掉包了?”
女子的聲音裏帶着揶揄,讓緊緊抱着她的玉辭心猛地将其放開,碎了一句:“你怎麽還是這麽的不正經?性格就不知道變一變?難怪你當初找不到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