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名阮茗煙,本是湘州首富阮志宏的女兒。八年前,家父在外打理阮家家業,無意間得罪了那裏的縣官。那縣官見我阮家家大業大,起了歹心,想要将阮家的财富盡收他囊中。于是他找到了湘州的知府,與之勾結,密謀設計,将我爹爹陷害入獄,并且爲了讓我爹爹認下那荒唐的罪行,不惜将他屈打成招。爹爹一身傲骨,甯死不屈,最後自盡在牢獄之中。那兩個狗官怕事情鬧大,到達天聽,便對外宣布爹爹是畏罪自殺,然後以此爲由将我阮家家産全部充公。實則,那些财産到了哪裏,他們心知肚明。我娘聽聞爹爹冤死獄中的消息,忍着悲痛帶着我和姐姐進京喊冤,豈料那兩個狗官早有防備,便雇了山賊将我娘害死,然後把我和姐姐輾轉賣進了青樓。”
講着講着,阮茗煙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一旁認真聽故事的玉辭心也不禁眉頭一皺。
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茗煙繼續往下講:“姐姐比我大兩歲,三年前,姐姐剛滿十六歲的那天晚上,悅兒媽媽逼着她去接客,姐姐不從,爲保清白一頭撞死在了樓下的石柱上。而我,若不是當初的以命相挾,悅兒媽媽怕我會像姐姐一般尋死,讓她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恐怕早就逼着我去接客了。”
“你現在身在京城,爲什麽不去京兆府衙告禦狀呢?”玉辭心看着淚流滿面的阮茗煙,出聲問道。
“這個青樓的管事悅兒媽媽和那個狗官是老相識,是他特地交代過悅兒媽媽,不許放我離開。我縱是有天大的冤情,出不去這裏也是枉然。就算出去了,狀紙遞上去,也不一定能洗刷我們阮家的冤屈。因爲我聽說那個狗官在京中有靠山,而且背後的勢力不可小觑。如此,我有什麽辦法?”阮茗煙苦笑着搖頭,她何嘗不想告禦狀呢?隻是她人微言輕,又是個風塵女子,誰會相信她說的?誰會救她出火坑?
她曾不止一次想逃走,可是次次都被識破抓回,若不是他們阮家的血脈隻剩下她了,她還有冤屈未申,她早就像她姐姐一樣一頭撞死了,何必這樣忍辱負重的活着。
“狗官當道,真是可恨!”玉辭心聽後,猛地一拍桌子,怒意橫生。
她前世雖然是殺手,但也不是冷血無情之人,什麽人該殺,什麽人不該殺她還是有分寸的。此刻從阮茗煙的講述中得知兩個禍害百姓的奸臣,她恨不得現在就提刀殺了他們。
“公子,茗煙姑娘的身世好可憐,比紫芽還慘,要不公子幫幫她吧?”紫芽也是一臉同情的看着阮茗煙,轉頭拉了拉玉辭心的衣袖請求道。
“别!看公子一身氣質華貴不煩,但茗煙這事還請公子三思而行,免得爲公子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我與公子不過今日一面之緣,不過是講了個故事給公子聽,怎敢勞煩公子相幫。”阮茗煙拒絕着,她不是不想離開這裏,但是若是因爲自己給别人帶來了麻煩,她甯願不走。
“姑娘放心吧,正好本公子最近無聊,打算做些什麽打發打發時間,你這事兒隻是舉手之勞罷了,還給我惹不上什麽麻煩。”玉辭心搖搖頭,她還真不怕麻煩啊,再大的靠山能有她背後的靠山大?
“走吧,随我下樓去找你們這兒的管事。”說着,就要去牽阮茗煙的手,卻在即将觸碰到時被她躲開了。
阮茗煙歉意的看了玉辭心一眼,道:“抱歉公子,男女授受不親,茗煙雖是風塵女子,但也是個清白之人,還望公子自重。”
“噗!哈哈哈……”玉辭心一頓,忽然靠着身後的紫芽笑了起來,好一會兒之後她止了笑,強硬的抓起阮茗煙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戲谑的一笑:“現在呢?還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嗎?”
“你!”阮茗煙掙紮着,眼中閃過薄怒,但是緊接着有些驚愕的看着抓着她手的玉辭心,一時間言辭結巴起來:“原來……你,你是姑娘。”
“既然知道了,那就跟我走吧。”放下了阮茗煙的手,玉辭心整了整剛剛被弄亂的衣服,面色嚴肅的帶着紫芽打開了房門。
樓下大廳裏,悅兒媽媽眼尖的看到玉辭心往樓下走,心中疑惑怎麽這個公子才在茗煙的待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出來了,難道是阮茗煙沒伺候好他?
她連忙迎了上去,卻在用眼神無聲的問着玉辭心身後的阮茗煙是怎麽回事,結果卻被直接無視了。
“公子,可是茗煙伺候不周?惹惱了您?”得不到回應,悅兒隻好堆着笑開口問。
“可不就是嘛!”說着,玉辭心還回頭瞥了一眼阮茗煙,裝作一臉氣憤的模樣:“你說說你這裏的都是些什麽姑娘啊?本公子今天花錢出來找樂子,結果呢?叫她陪本公子喝酒,她一臉的不情不願。叫她彈首曲子助興,她倒好,直接彈了首煞風景的曲子,這還讓本公子怎麽樂的起來?”
“公子息怒,要不奴家給您換一個姑娘試試?”悅兒試探的說着。
“本公子誰也不要,就要她!我告訴你,今兒個我就要将她帶回去好好教訓教訓,讓她知道惹怒了本公子的下場!”說着,玉辭心招呼着紫芽将阮茗煙押走。
“公子不可!”悅兒上前阻止,攔住了她們的去路,“公子,茗煙可是我怡紅院的頭牌,怎能讓公子這麽說帶走就帶走的。悅兒知道今天是茗煙伺候不周,要不這樣吧,今天公子在怡紅院的花銷全都免了,悅兒還特地奉上三百兩銀子算作賠罪,您看如何?”
“三百兩銀子?你當本公子是要飯的嗎?說實話,本公子家裏有的是錢,你這小小的一家青樓我還看不上呢,若不是這小妞長得不錯,你以爲我還在這兒跟你廢話,早就讓人過來砸了!趁着本公子還有心情跟你磨叽,趕緊的把路給我讓開,否則,後果自負。”玉辭心雙手環胸,露出不屑的神情,那樣子看上去就像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看來公子今天是非把茗煙帶走不可了?”悅兒算是看出來了,玉辭心那裏是嫌阮茗煙伺候的不好啊,分明是看人長得漂亮,想要帶回去收房。她在京中混迹了這麽多年,哪裏還不了解那些世家公子的德行。
但是這個阮茗煙可是上頭有交代的,不能放出怡紅院,所以她不得不阻止。
再說了,這個公子看着這麽眼生,估計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出來的。她可是有後台的人,倒也不懼怕。
在得到玉辭心的無賴的點頭确認後,她也不和她多廢話了,直接叫人把玉辭心三人圍了起來,并囑咐着若是今天她不将阮茗煙帶走,那麽今天怡紅院的一切她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若是她堅持要帶走阮茗煙,那就别怪她對她不客氣。
玉辭心眉毛一挑:“我倒要看看你想怎麽對本公子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