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楓琏忍不住誇贊了一句,“看來我大齊的疆土确實是富饒。”
原本一直都比較沉默的赫連翊不知爲什麽,卻突然插了一句,“富饒是富饒,但就是分配不均。”
才從北邊回來,他很清楚那裏的情況,越往北邊走,糧産越稀缺,有一些生命力頑強的野草都被用來代替蔬菜食用。
雖然是有感而發的一句話,但是卻讓場面有點尴尬,丞相隻好在這時候出來打圓場。
“早些年我也去過北邊,與這些中心城鎮确實有較大區别,地域因素在作祟,這早已經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問題了,沒辦法啊~”撸了撸胡須,甚是無奈。
齊楓琏索性就直接忽略了赫連翊剛才的話,“那舅舅有沒有什麽好的見解?”
客觀來說,身爲太子這麽些年,運籌帷幄倒是練得更上一層樓了,但是人間疾苦倒還真的從未食過,對民間的事情缺少基本的了解,不得不求助旁人。
“見解倒是沒什麽見解,不過十幾年前倒是有過一次改革,增加了南方的征收,然後作爲赈災糧運到了北方發放,隻是沒有實行兩年,怨聲太大,也就改回來了。”
“這件事我知道,卷宗上有過記載,因爲這個原因,南方百姓開始消極勞作,造成了全國都缺糧的局面,但這始終是治标不治本,就不能從根源上解決麽?”
“很難啊,要是能解決,當年你父皇不想解決麽?”
“父皇……對了。”齊楓琏突然之間轉過頭來看向赫連翊,“赫連,我記得父皇在位的時候,張謙曾經上過一個折子,關于什麽南水北調的計劃,我聽說這個好像是菡兒提出來的,有這回事麽?”
赫連翊眼神閃爍了幾分,又有一些無奈,“确實有那麽一回事,不過她也就是瞎參和,無心提了兩句讓張謙開了竅,有了這個想法,具體情況還得問張謙才行。”
“那這件事就回去再說吧。”赫連翊的意思他又怎麽不明白,不過他覺得也好,不能讓那個丫頭出來蹦跶。
赫連翊不置可否,側身的時候突然看到草叢裏一株熟悉的植物,遲疑了一下,遂蹲下身直接摘了起來。
細看了一下,問齊楓琏,“皇上知道這是什麽麽?”
齊楓琏疑惑地搖搖頭,“不知道,不是野草麽?”
“不曾見過?”
“未曾!”連宮裏那些珍惜植株他都不愛,又何況這野外的花花草草,“舅舅認識麽?”
丞相看了一眼,笑着點點頭,“當然認識,葅菜,雖是草,但也可以入菜入藥,對麽?”
赫連翊微微仰頭,“确實是葅菜,但它是否還有其他名字?”
“其他名字?未曾聽過。”
“那丞相大人聽說過魚腥草麽?”
“魚腥草又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赫連翊松手将手上的葅菜直接丢在了地上。
齊楓琏和丞相都有些詫異,既然不知道,那這問題問得有些奇怪了,不過也沒有太過在意,“前面還有多久能到達柏州?”
赫連翊大緻推算了一下路程,“按照現在這個行程,大約明日黃昏就能到達。”
“那我們就到柏州再歇腳吧。”
風雨兼程,第二日傍晚,在淅瀝瀝的小雨中到達了柏州城外,并且,赫連翊直接帶着他們到了巡撫堂前。
那個巡撫也隻認得赫連翊,“赫連将軍請入座。這二位是?”
赫連翊在中間做引薦,“瞿大人,這位是丞相大人。”
巡撫一驚,“下官參見丞相大人!”
“瞿大人不必多禮,這次并不是有什麽事情,你隻需安排好住處就行了,其他的一切從簡。”
“好的,下官馬上就去辦。”另外一個沒有點明身份的人,人家既不說,那就不必多問了,隻要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能夠見機行事就行了。
齊楓琏對此行徑有些疑惑,“赫連,我們這一路前來可都是沒有暴露身份的啊,這個巡撫……”
“之前我在柏州待過一段時間,對這個巡撫有一定的了解,沒什麽問題,大可放心。”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應該是沒什麽問題,既然你之前來過,那就帶着我們去逛一逛吧”
……
天色剛剛有了一點明亮,将軍府裏的護衛就拉開門闩,打開了大門,一人選了一邊站定在門外,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視線所及之處,看到石墩上坐着一個人,披散着頭發,看起來像是個乞丐,兩人也沒有在意。
直到太陽高高挂起,視線更加清晰。偶有兩個人從将軍府的門前經過,都要往那多看一眼。
兩個護衛有點奇怪了,這人怎麽還不走,而且在這裏有點損了将軍府的門面,怕不是有什麽問題吧。
護衛甲朝着對面使了個顔色,讓同伴去将人勸走。
護衛乙雖然并不太樂意,磨蹭了半天,還是走了過去,剛想開口,那人就擡起頭來,将他吓了一跳。
同伴看出了不對,脖子伸了過來,“怎麽了?”
護衛乙立刻對着他招了招手,“你快過來看看,快點!”
護衛甲也隻好走了過去,這一看也吓了一跳,兩人對對望了一眼,确定了一下信息,“應該沒錯,你快進去通知夫人。”
“那你在這好好守着。”乙護衛轉身就往府裏跑去。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大小姐了!”
“找到了?”齊菡紗高興地從凳子上站起來,“人在哪兒?”
“就在……大門外……”
“大門外?那人是在哪裏找到的?”
“今天早上一開門,就看到大小姐坐在将軍府的大門外。”将軍府的護衛也覺得很震驚,但确實是仔細确認過了,除非他們兩人都瞎。“那你們快把人帶進來啊,豬麽。”還要大呼小叫地進來通知一遍,是不是自從她接手之後,将軍府的智商都集體下降了幾個等級啊,蠢哭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