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翊也沒有對下屬太過嚴苛要求,原本就已經行軍多日,能休息的就休息,養精蓄銳,等待戰鬥。
就這樣過了兩天,赫連翊突然接到來報,有大批人馬朝着城牆靠近,疑似是北荒各部族的人馬。
赫連翊立馬換了戰甲,随軍到達了城樓之上。
這一群人雖然是一同來的,但是仍然可以很明顯地分辨出他們屬于不同的部落,這些部落對内可以相互争奪,但是對外的時候又格外地團結,對自己的土地有着執拗的敬仰,不允許外敵來入侵。
當年,赫連翊便可以将他們全部剿滅,但是一旦這樣做了,北漠就真的成了荒原,對大齊的國土也有一定的危害,所以才容忍他們留了下來,時刻作爲一個威脅的存在。
赫連翊的記憶極好,還記得其中幾個人是當年交過手的,多多少少還有着一些了解。
看着他們慢慢靠近,赫連翊就這樣站在城樓上俯視着他們。
城門張狂地大開着,随時等着他們進來,可是他們不敢。
部落與大國的一個不同之處在于,大國有特編的軍隊,專門爲戰争培養的人才,而部落,隻要身強力壯的人都會參加争鬥,包括女子,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敢真刀真槍地正面進攻。
領頭的人座駕是一匹壯碩的狼,烏圖什部族是北漠平原最具攻擊力的一族,其他部族都對其忌憚三分,而每次到了這種抵禦外敵的時刻,都是由烏圖什部族來率領,這幾乎已經墨守成規了。
而此時,坐在狼背上的人擡頭看了看城牆上的赫連翊,粗犷的聲音脫口而出:“赫連将軍,久違了!”“烏蒙族長風範一點也不比令兄差啊。”當年就是這個烏蒙和他的哥哥坤登,誘惑大齊軍隊追擊,在黃沙下面設下陷阱,讓大齊軍隊被完全困住。赫連翊如果去的再晚一點,那就隻剩幾萬具屍體了,他們不
但陰險,而且手段狠辣。
赫連翊這次是準備先和他們周旋一下,耗一耗他們的耐心,再尋找機會給個緻命一擊,所以他表現得很淡定。
烏蒙作爲曾經的手下敗将,有不甘,也有忌憚,原本以爲這次是絕佳的好時機,在看到城牆上看到軍旗的時候便十分震驚,如今确定真的是赫連翊本人,更是不郁。
“大齊國又派赫連将軍來這偏陋之地,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國土問題,怎麽會是小題大做呢,若是我派兵踏足烏圖什部落的領地,烏蒙族長也會舉全族之力拼死抵抗吧,是吧?”赫連翊四兩撥千斤地回了過去。
烏蒙臉色變了變,“赫連将軍,咱們也不饒彎子了,這事兒是大齊不厚道在先,怪不得我們。”
赫連翊雙手撐在石墩上,微微傾身朝下,“烏蒙組長這話莫不是說反了吧,你們來我大齊的土地上搶奪資源,到底是誰不厚道?”
“大齊明明說過要給予我們各部支援,可近年來,不但沒有補給,反而還要讓我們上貢,這不是不給我們活路麽!”“烏蒙族長可能理解有偏差,當年我确實奉我大齊皇帝的聖旨,轉達了各部首領,隻要肯歸順我大齊,那麽北漠就是我大齊的疆土,諸位也都是我大齊的子民,大齊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會解決北漠的資源問
題,可是各位首領都不肯,如今又來公然搶奪,你們可知這在我大齊論罪當如何處置?”
“不用跟我說你們大齊的那一套律令,我們不屬于大齊!”烏蒙聲音高昂,鼓動着其他部族一起鬧騰。
“不屬于大齊你們又想讓大齊像對待自己的子民一樣對待你們,諸位是在和我說笑麽?”赫連翊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來說理的,隻是在狡辯而已。
“可是大齊物産豐富,出于人道往來,難道不該給予我們幫助麽?”
赫連翊笑得嘲諷,“烏蒙族長就是本着這樣的想法,去搶奪其他部族物産的?大齊自願的那才叫給,自取那便是盜搶!”
赫連翊咬字極重,和這些蠻夷之邦,實在沒什麽道理可言,而且他還觀察了一下幾個首領的神情,他這招挑撥成效甚微,并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同時,赫連翊還在思考着,這些人今天難不成就是爲了來跟他叫嚣一番麽,肯定還有什麽地方有問題。
招手喚過旁邊的人,“去吧那天晚上抓到的那個人帶上來。”
……
菡靑宮
齊菡紗在屋裏繞着圈,計算着日子,“赫連翊已經走了二十六天了,再過四天就一個月。”
突然之間聽到外面的一聲慘叫,是赫連敐的聲音,她趕緊拉起裙擺跑了出去,出門的時候還差點絆了一跤。
跑到了院子裏,就看到赫連敐趴在地上,頭下還有鮮血慢慢流出來,丫鬟也正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一臉驚喜。
齊菡紗腳步不穩地跑過去,本想将他抱起來,又怕碰到他哪裏了,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轉頭對着旁邊的丫鬟大喊了一句,“快去叫太醫啊!”
“是……是!”丫鬟撒腿就開跑。
“敐兒,敐兒,你别吓我啊,别吓我……”齊菡紗急得快哭出來了。
赫連敐擰緊了小眉頭,“娘,别哭……”
還沒說完,眼睛一閉,就暈了過去,可血還在慢慢淌着。
齊菡紗把他的手緊緊地拽住,眼裏漸漸凝結了水汽,眼睛一眨,眼淚就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等待太醫來的這段時間,讓她覺得過了一個世紀,尤其是赫連敐頭下鮮紅的血迹,刺得眼睛生疼。
要是赫連敐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在自己宮裏都沒有把他看好,有什麽用。
太醫還沒走近,就被她一把扯過來,差點沒站穩,“你快點看看他傷到哪裏了。”
“公主冷靜一點,卑職馬上給小郡王查看。”
“别廢話了,直接看!”
“好好好!”齊菡紗站在旁邊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