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難受,但是不知爲什麽,她并沒有一點想哭的感覺。
赫連敐還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是聽話地跪在這裏,不吵不鬧而已。
在宮内吊唁了三天,齊菡紗不知道現在到底是誰在主事,誰在安排,總之到了這一天,皇棺是要擡出城安葬到靖民山上了。
城門是由赫連翊在把控着,閉了多日之後,城門終于打開了。
可除了一行送葬的人,其他人也不能出入。
爲了安全着想,一路也是重兵護送。
齊菡紗一路都是渾渾噩噩的,總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突然覺得旁邊這些兄弟姐妹之類的人都十分陌生,可他們卻是在送同一個親人。
整個過程她都不甚清明,不知怎麽的就已經回城了。
舉國吊唁,整個皇城内都是一片黑白的顔色,看不到一丁點其他的色彩,籠罩在一片肅穆的氛圍裏。
回了将軍府,赫連翊也不在,齊菡紗不敢随便出去,隻能按部就班地吃飯,照顧赫連敐,府内的事情也程序化地管理着。
赫連翊除了要時刻注意着皇城内的任何風吹草動,還要特别保護好太子的安全。
其實所謂的九皇子和芩妃完全不足爲懼,隻要天平微微失衡,那就隻有被吞沒的份。
赫連翊不知道芩妃爲什麽要這樣做,但是太子知道。之前從靜妃開始降位開始,一個個挨着來,接下來便是要輪到芩妃了,芩妃或許是偷聽到又或者不知怎麽察覺到了動向,再加上當時靜妃也在後面開始想要掀她的台,于是不敢再繼續等待,這才铤而走險
拼了這麽一把。
這麽橫空出來插一腳,确實讓人難以預料,但也讓情況有所緩和,否則現在,應該已經是一片混亂了。
從靖民山回來之後,便已經不見靜妃和齊甯月的動向了,兩人并沒有進城。
如今城内也隻有太子和九皇子能出面主事。
然而齊桓羽對此一言不發,即便站在後面的一些朝臣想要扶持,也無可奈何,便又成了太子主事的場面。
皇帝駕崩,诏書已出,卻遲遲不見新帝登基,反倒有些人心惶惶。
赫連翊巡城的時候也不時地聽到一些讨論之聲,隻是他充耳不聞,也不阻止。
宮内他倒不太擔心,太子有自保的能力。
趙寅此人是個固執到有些執拗的人,即便皇帝駕崩,他也隻按規矩辦事,以守護皇宮爲己任,除此之外一概不管。這是赫連翊之前不曾想到的,但這也無形之中給皇宮多加了一道屏障。
二皇子齊甯月已經和徐卿俞彙合,根據打探,他們集結了十幾萬人,再加上城内分布的暗線,已經大大地超乎了他和太子一開始的預料。
雖然赫連翊手上握着的兵馬有四十萬,但是不可能全部調走,能用的也不足三十萬,城内約莫就已經快十萬人了,剩下的候在城外,随時等候着調遣。
赫連翊将城内安頓好之後,便出城去了軍營。
“情況怎麽樣了?”
“啓禀将軍,他們的人馬安頓在東陽阜一帶,東陽阜背後靠山,前面又是一片空曠的平原,視野極佳,派出去的人不敢太過靠近。”
“有什麽其他的動向麽?”
“昨日有個年輕男子曾去過一趟,半個時辰後離開,我們的人原本想将他劫下,但是失敗了。”
“年輕男子?”
赫連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弈烯,但随即就否定掉了。
依照沈弈烯之前的作風來看,他不可能親自出面,但在這其中,沈弈烯肯定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去把方圓叫過來。”
……
整整一個月,皇城已經撤下了白布,大街小巷也漸漸有了人。
城樓突然貼出了公告,九皇子自知能力不足,不敢擔此重任,爲了大齊的江山着想,親筆文書,主動将皇位讓于太子。
群衆一片唏噓之聲,赫連翊默不作聲地看着某些特殊人士在人群裏快速穿梭着,讓人跟了上去,直到看到他們出城。
赫連翊回到将軍府的時候,正是晚膳的時候,齊菡紗正在給赫連敐夾菜,看到他走進來,一口飯就嗆着了。
猛地站起來,“咳——你回來了。咳咳——”
她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赫連翊了,雖然赫連翊每天都有回來,但進門的時候幾乎已經是半夜裏了,早上天沒亮又離開,她睡的沉根本就毫無察覺。
這會兒見到他竟覺得像是幻境,直到旁邊的赫連敐開口叫爹。
“再不回來你兒子都不認識你了。”赫連敐天天都圍着她問爹去哪了,爹去哪兒了她怎麽知道,她也正煩着呢。
赫連翊摸了摸赫連敐的腦袋,話卻是對着齊菡紗說的,“多吃點,一會兒我送你們進宮。”
“進宮?爲什麽要進宮?”
“宮裏安全,太子和皇後都在宮裏。”他不能分太多的兵力來守衛将軍府,他已經和趙寅談妥了,送他們母子兩進宮,和皇後彙合,到時候趙寅會安排人手過去。
他就隻需要将皇城和皇宮守住,不需要有那麽多後顧之憂。
齊菡紗眉頭緊鎖,雖然她沒有出府,但外面的消息她也知道的。
小九把皇位讓給太子,三日後舉行登基大典。
在那之前,肯定還有一場仗要打,赫連翊算是太子身旁最得力的人手,如果最後讓齊甯月奪得了皇位,那他們這一群人全都要玩兒完,包括她自己,她的丈夫和孩子。
所以,她隻能盡量不成爲他的負擔。
“敐兒快吃,一會兒帶你去看你皇太奶奶和皇姥姥。”
幾乎是空着手進了宮。
從将軍府出來的時候,後面還跟着不少侍衛,全都在宮門外止步了。赫連翊本來想讓趙寅帶他們進去的,可看到她有些緊繃的面龐,又改了主意,朝着趙寅點了點頭,将她們送到了菡靑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