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記憶确實有些遙遠了,季節變換,景象也有較大的變化,到了岔路口,她也不知道是往哪邊走了。
擡眼看了看赫連翊,“我不記得了。”
“你有什麽比較深刻的印象麽?”
“我記得他家前面不遠處有條小溪流。”
赫連翊擡眼朝着遠處看了看,指着左邊,“走這條。”
齊菡紗完全摸不着頭腦,“你怎麽知道?”“你不是說他家人迹罕至麽,右邊這條路,前幾天下雨之後留下的腳印還很明顯,說明這條路走的很很多,可是越往前面,草叢越稀疏,也頗爲幹燥,而左邊這條路一眼望去一片郁郁蔥蔥,所以這邊更靠近
水源。試一試就知道了,走吧。”
齊菡紗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跟在他後面,大不了從頭再來就是。
走了大約有一刻鍾,又遇到一個岔路口。
赫連翊正在觀察地形,齊菡紗已經一口指出來,“走裏面。”
這裏她記得,往外走就是小溪了,往裏走就是那幾間房子。
果然沒走多久,裏面就出現了一條石闆路,就如外面的小道許久不經人踩踏,被蹿起的雜草覆蓋得差不多了,這石闆縫裏也長出了半人高的草來。
赫連翊手上抱着小家夥在前面開路,很順利地到達了那處屋舍,“是這裏麽?”
“對,就是這裏。”齊菡紗率先用腳将門踢開了,“沈弈烯說的這裏是他家。”
進屋裏去看了看,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又好像有變化,當時走的時候,她好像留了一袋石頭,就放在這桌上了,可現在上面空無一物,隻有厚厚一層灰。
或許沈弈烯是回來過的,不過也該是很久了,到處都是一副塵封許久的模樣。
轉了一圈出來,看到赫連翊就站在井邊,眼神似乎是看着地上的木桶。
齊菡紗走了過去,抓住了赫連敐正在戳弄井口上青苔的手,“跟你說了别亂摸,髒,知不知道。”
轉頭指揮赫連翊打水上來給小家夥洗手。
赫連翊若有所思地撿起地上的桶,轉動井旁的辘轳,拎上來一桶清澈的水,澆出來幫赫連敐搓了搓小手,又給他擦幹。
小家夥好像不太樂意來這裏,“娘,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啊?”
齊菡紗又隻好問赫連翊,“你還要看什麽嗎?後面還有兩座墳頭。”
“什麽墳頭?”
“就是兩個土堆,沒有名字,也不知道是誰,後面也是很多雜草覆蓋,你要去麽?”
赫連翊搖了搖頭,“不用了,回去吧。”
離開的時候,齊菡紗又回頭看了看。
在來時的第一個岔路口,有一個姑娘坐在旁邊的石闆上面,看起來像是在歇腳。
本來都已經從旁邊走過去了,齊菡紗不知怎麽的問了一句,“姑娘,你沒事吧?”
那個姑娘楞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另外一條路,然後回過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剛才扭了腳。”
“那你還能走麽?”
“可以是可以,但是比較困難。”
齊菡紗想了想,“那我扶你吧,你站起來試試看,對了,你朝哪邊走啊?”
“我方才去給沅思庵送了一些常用的藥材,現在準備回城,沒想到在路上出了意外,姑娘你們呢?”
早已經站在一旁的赫連翊,搶在齊菡紗之前開了口,“我們正好準備去沅思庵拜訪一下,不成想路上迷了路,走了許久才繞出來。”
“這樣啊,那你們不必管我,順着這條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半山上的庵門了。”姑娘順便就給他們指了路。
“多謝姑娘,不過我們剛才繞了一大圈,想必内子和犬子都累了,準備先回城休息,既已識得路了,改日再來便是。”
齊菡紗蒙頭蒙腦地站在旁邊扶着那個姑娘,不知道赫連翊在說什麽,什麽迷路什麽沅思庵,她怎麽就不知道呢。
可那姑娘已經應下來了,“那就麻煩二位了。”
赫連翊帶着赫連敐走在後面,前面是齊菡紗扶着那個姑娘慢慢在走。
一邊走一邊還閑聊着。
這個姑娘叫小媛,父母雙亡,如今就隻有她一個人住在柏州城内的一個房舍裏。
父親當年做生意倒是留了些家當下來,平日裏靠着有些手工和一點自學的皮毛醫理,日子倒也過得去。
“小媛姑娘,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吧,你不用擔心我們是壞人,我們隻是遊客而已。”雖然是出于一片好心,但人家難免有所防範。
“聽得出來二位的口音有些許不同,那就多謝你們了。”
直到送了她回家,齊菡紗才明白她所謂的父親留了一些财産是個什麽概念。
這個牌匾上挂着“绮羅齋”的地方,簡直可以稱作一個大宅子,大院、前廳、後庭,一個完整的大戶人家配置。
“小媛姑娘,就你一個人住在這裏?”
小媛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對啊,一直都是我一個人,習慣了。”
不知怎麽的,齊菡紗從裏面聽出一股落寞的味道來,同時又有些擔心她現在的情況,“你的腳,你一個人真的可以麽?”
“沒關系的,我自己就懂一點醫術,過幾天就好了。”
“那好吧,那我們先走了。”
轉過頭,赫連翊倒是直直地站在那裏,赫連敐趴在一張桌上,目不轉睛地盯着籠子裏的兩隻黃鹂鳥,還伸手企圖從籠子的縫隙裏伸進去一根手指頭。
齊菡紗走過去牽着他的手,“敐兒,走了。”
“娘,我還想玩一會兒。”
“不行,走了。”
赫連敐被她拉走之後,一臉的不樂意。
還沒走出門,就被叫住了。
“紗紗姑娘,既然小敐兒喜歡,就讓他在這裏玩一會兒吧,如果你們沒什麽急事的話。”
齊菡紗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赫連翊已經順手把赫連敐拉過來了,“那就玩一會兒吧。”
齊菡紗奇怪地看了一眼赫連翊,不對勁兒,絕對不對勁兒。
“那好吧。”看看赫連翊到底是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