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愁眉苦臉,一個鼻涕橫流,赫然已經成爲了一道風景線。
見到她,靈兒頓時松了一口氣,“小姐,你去哪了?”
“哦,我剛剛去那邊看了看。”
眼瞅着小家夥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了過來,齊菡紗趕緊将東西揣進兜兒裏,将小家夥接了過來,“不哭不哭,再哭明天讓你餘晖叔叔拿小刀戳你。”
之前帶他去餘晖那裏串過門,恰好餘晖都在刻木偶,小刀子在小人身上削掉一片一片的,可把小家夥吓得不清,再也不想去了。
這句話果然湊效,小家夥立刻止住了哭聲,将臉狠狠地埋進了她懷裏,像是生怕被餘晖叔叔拉走了。
惹得齊菡紗哈哈大笑。
靈兒在一旁汗顔,她還從來沒見過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孩子的驚恐之上的親娘。
之後又帶着他在街上閑逛了一圈,拎了不少東西回家,就連小家夥的幾個衣兜兒裏都塞得滿滿當當。
齊菡紗看了看小家夥臉上兩條明顯的淚痕,趕緊幫他擦了擦,别一會兒又被赫連翊看到了。
……
赫連翊回來的時候,看到小家夥獨自坐在門口的小竹椅上,手裏拿着那個小算盤在敲打,沒想到他還真的喜歡。
見到赫連翊後,張口糯糯地喊了一聲,“爹。”
赫連翊蹲在他面前,看着這個小肉團子,整顆心都融化了,“乖,你娘呢?”
小家夥像是聽懂了,左右張望一番之後,一隻肉呼呼手直接舉了起來,直指書房門口。
赫連翊将他從椅子上抱起來,一同進了書房,看到齊菡紗又低着頭在認真地翻看詞典。
旁邊的白紙上,已經圈了好些字了,也有一些上面畫着大大的叉叉。
“又在取名字?”
齊菡紗擡頭看了看這對父子一眼,立刻又低下頭去,“對啊,你看看,這些都是我挑出來的,你看看行不行,還有這支筆,是你兒子今天上街的時候自己要的。”
上面的筆尖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了,就還剩下一根筆杆子。
赫連翊卻覺得甚好,“他這是要棄武從文了。”
齊菡紗不以爲意,“現在說還爲時尚早,等他不尿床了再說吧,對了,我今天看到沈弈烯了。”
赫連翊頓時将小家夥放在了旁邊,稍微換了一副嚴肅的神情,“在哪兒?”
“就在市集上。”齊菡紗将大緻的經過和他說了一下,拿着那個盒子,“這個我還沒打開,怕有什麽炸彈。”
赫連翊伸手接過,确認沒什麽危險之後,才側身打開了,裏面靜靜地躺着一隻晶瑩透綠的小玉碗,大概也就隻适合小孩子用,外側雕琢着兩隻相互嬉戲的小金魚,還配了一個同款的小玉勺子。
果然是出自于沈弈烯的手筆,不在于價值,而在這東西的風格上。
齊菡紗見到之後也有些驚歎,這可以說是非常壕了。
人家連塊玉佩、玉墜子都買不起,沈弈烯可以直接打造一個完美無缺的玉碗,這成色看起來也不是一般的品種。
“這個要怎麽辦?”
“收下吧。”赫連翊如今也不算很抵觸,和沈弈烯的關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或許朋友很難再做了,但是敵人,或許也還談不上。
既然這是他的一番心意,收下也未嘗不可。
雖然齊菡紗很詫異,但赫連翊對于這件事幾乎是沒有理會的。
而那個碗自然也不會真的給小家夥吃飯,那一摔可就是價值連城,她還是喜歡鐵飯碗。
小家夥的名字也終于确定了——赫連敐。
因爲他是在清晨降生的,赫連翊又一心要将他往文這個方向培養,所以就取了“敐”這個字。
“小敐敐,快過來。”再長大一點的赫連敐已經不像小時候,一叫他,就屁颠屁颠地跑過去了。
學會了傲嬌和高冷,隻要是他在專心做一件事,那麽誰叫他都沒用,爲此沒有少挨揍。
而打他的通常是他娘親,一個不耐煩,巴掌就揮了下來,肯定也算不上疼,但小孩子總是被唬住了,手還沒落下,就開始嘩嘩大哭。
反倒是他那個平時一臉嚴肅的爹,會耐心地給他講道理。
小赫連敐一時有些迷茫,到底誰好一些,該和誰親近。
在赫連翊不在的時候,齊菡紗将她拉到桌前坐下,給了他一本字帖,“你都三歲了,快點給我學寫字。”
小赫連敐癟着嘴看着她,他剛剛抓到的小蛐蛐都跑了。
齊菡紗看着他那副可憐樣,心裏也好笑,但就是闆着個臉,“你選一樣吧,要麽給我練字,要麽給我背乘法口訣表。”
小赫連敐乖乖拿起了筆,還是練字吧。
齊菡紗在旁邊盯着他,這小家夥有點意思,有時候呆頭呆腦的,有時候反應又挺快的,尤其喜歡告狀。
背着他爹,就告訴她:“娘,今天早上爹給我穿衣服的時候又穿反了。”
“你爹真是笨,等她回來我罵他。”
“好。”
背着她就告訴他爹:“爹,今天我摔倒了,娘都不扶我。”
“那待會兒我說說你娘。”
“好。”
還不扶他?
牆都不服就服他了。
要不是赫連翊暗暗指責了她兩句,她都還不知道。
爲此她還和赫連翊小吵了一架。
“你以前怎麽說的,你說兒子不能哭,不問緣由,每次他對着你哭訴一番,你就來責怪我了,你還是給他找一個善良的娘吧。”
赫連翊也很無奈,“可他現在還小。”
“不小了,慈父多敗兒!你不是說你三歲開始紮馬步麽,你看看他,顫巍巍的戰鬥站不穩。”
“好吧。”赫連翊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當初确實是那樣想的,也并不是騙她,隻是如今真的迎來了這個小生命,而且是她受了那麽多苦才生下來的孩子,哪裏還舍得太過嚴苛。
最終商量了一下,剛柔并濟吧。其實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而赫連翊卻是唱白臉的那個人,齊菡紗唱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