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若是她真的有什麽動作，他豈會不知道。
“那就是我被蹬了一腳。”
“怎麽可能。”赫連翊更加覺得不可能，他睡覺一向都不會亂動的，尤其在她懷孕之後，更是怕一不小心碰到她，一整晚幾乎都不會改變姿勢。
她這麽前後不搭的，莫不是做夢了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齊菡紗伸手在圓滾滾的肚子上摸了摸，“肚子裏這個小家夥踢了我一腳。”
“是麽。”赫連翊立馬翻了個身，伸手輕輕觸摸上去，并未發現一點響動，有些失望。
齊菡紗也伸手試了兩下，“他可能又睡着了吧。”
“嗯。”也許和他娘一樣，高興了動兩下，累了又不動了。
本以爲隻是偶然，可在那之後，齊菡紗時常都會感覺到肚子動兩下，有時候是坐着，有時候是躺着，甚至有時候正在走着。
可奇怪的是，每次她一叫上赫連翊，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齊菡紗自己都有些莫名，“乖兒子，動一動，和你爹爹打個招呼。”
任憑她怎麽規勸，肚子裏的小肉球就是不給面子。
赫連翊倒是覺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更有趣一些，好像肚子裏的孩子真的能聽懂她的話似的。
害怕赫連翊以爲她是在忽悠他，齊菡紗一次次地解釋，“剛才真的動了，不知道是小拳頭還是小腳丫子，不然下次你再來試試。”
“我知道。”這個傻姑娘，到了這個月份，胎動很正常，隻是每次都不讓他摸到，還真是有點意思，以後生出來也定然是個調皮搗蛋的家夥。
齊菡紗擡手在肚子上輕輕拍了兩下，真是不聽話。
又一段時間過去，齊菡紗的動作也越來越遲緩，最開始她以爲是又胖了，連赫連翊都是這麽認爲的，後來桂嬷嬷一提點，才知道是腫了——水腫。
尤其是小腿和腳，都大了一圈。
三伏天裏都要泡熱水腳，出一身汗，然後赫連翊才把她抱進浴桶裏泡澡。
起初的時候也是不習慣的，但她自己确實行動不便，赫連翊也不放心交給丫鬟來辦，都是親自動手。
多做幾天也都習慣了，也沒什麽别的想法，就像是一個固定的過程一般，自然而有條理。
齊菡紗自己可就憋壞了，什麽也幹不了，身邊一刻也不能缺了人，手腳都好像不能由自己支配了。
情緒起伏也較大，前一刻還樂呵呵的，下一秒就抑郁了，像個神經病一樣。
“哎呀，我不想生了，你來生。”
赫連翊也不在意她孩子氣的話，若是可以，他自然也想替她來承受，可現實是不可能的，再怎麽艱難，也隻能她自己一步步走過來，而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僅此而已。
小家夥出生在這一年的冬天。
下午的時候，齊菡紗還在院子裏賞梅花，就覺得肚子狠狠動了幾下。
伸手摸了又摸，“兒子乖，别亂動，小心你出來之後我打你屁屁。”
沒想到還真的平靜了下來，齊菡紗暗自竊喜。
待到用過晚膳，洗漱完畢，準備躺下的時候，齊菡紗突然覺得肚子一陣一陣的疼痛，和平時偶爾的疼痛并不太一樣。
趕緊抓住赫連翊的手，“我好像要生了。”
赫連翊也是一個毫無經驗的人，慌裏慌張的，隻知道讓她先躺下，匆匆出去叫人。
不到一刻鍾，皇城内最有經驗的産婆就被請了過來，查看一番，“夫人這羊水還沒破呢，還不到時辰，先到外面走動走動，待會兒才容易生産。”
遵照産婆的意見，赫連翊小心地将她扶起來，裹上厚厚的衣衫，去了外面。
整個将軍府内燈光透亮，所有人都候在一旁，毫無睡意。
齊菡紗無心顧忌，身上沒什麽力氣，肚子又不規律地疼痛，但還是強撐着随着赫連翊在廊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終于感覺像是什麽液體流了出來，打濕了褲子。
“破了破了，快快快！”
赫連翊趕緊将她抱起來送回了屋内。
産婆确認過之後，立即将赫連翊趕了出去，“您先去外邊等着吧。”
赫連翊還抓着她的手握了兩下，想傳遞給她一些力量，然後才轉身出了門。
房門在他面前合上，赫連翊先是腳步淩亂地來回走了走，然後緩緩靠在了一旁的房梁柱上，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屋内，齊菡紗躺在床上，褲子已經被扒了下來，曲腿用薄被先蓋住，産婆給她一根木棍子讓她咬在嘴裏，可她隻是拿在了手上。
随着時間的推移，陣痛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尖銳。
産婆查看一番，覺得到了時辰了，“夫人用力，先吸一口氣。”
齊菡紗照她說的做，但到了要用力的時候，着實使不出什麽力，稍微用點力就要緩好久才能來下一次。
産婆在旁邊也是異常着急，這都兩個時辰了，照這麽個速度，指不定得生到什麽時候呢，“夫人，您提起氣來，用點力，很快就生出來了。”
說起來倒是很容易，做起來就完全不是這麽回事了，一口氣憋不到底，一番折騰下來也是越來越累，越發一點力都使不上了，甚至還暈了過去。
産婆自然不可能讓她就這麽睡過去，掐着她的人中将人弄醒了過來。
齊菡紗看着床頂的幔帳，以及肚子裏的下墜感，知道還沒結束，咬了咬牙，“繼續吧。”
屯了點力氣，再一次按照産婆的指令開始吸氣，呼氣，用力，但仍然沒什麽效果。
“這麽下去可不行啊，這羊水都流完了，到時候大人和孩子都會有危險的。”
齊菡紗自己也照樣着急，巴不得早點生出來，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偏頭看了看手上的木棒子，塞到了嘴裏，再來。
一番努力之後，就聽到了産婆驚喜的聲音，“腳出來了，夫人，繼續用力！”齊菡紗伸手抓住被子，眼睛一閉，“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