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們的對話裏,赫連翊發現她真的是所知甚少,小時候的事情記不太清晰還算正常,可再往後的事情都記不住,難道還真是因爲那次摔到腦袋,這才造成了這麽嚴重的後果麽。
等她們差不多已經結束了談話,他才佯裝成剛剛回來的樣子進了門。
齊菡紗看到他就情緒高漲,赫連翊回來就代表可以帶她出去轉一轉了,就算不出門,就在院子裏走一走也是好的,成天窩在屋裏,就算身體不出毛病,精神也要出毛病的。
得抑郁症了怎麽辦。
桂嬷嬷也是被她纏得有些頭痛的,見赫連翊回來也稍微松了一口氣,“姑爺你先陪着公主,我去廚房盯一盯。”
“好,有勞桂嬷嬷了。”赫連翊很是客氣。
桂嬷嬷一走,齊菡紗就瞅了瞅外邊,“雪化了麽?”
什麽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赫連翊取了一件袍子替她披上,“走吧。”
“好啊。”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從主屋出來,赫連翊本想去牽她的手的,沒想到她動作還要快一步,雙手直接環上了他的胳膊,整個抱住。
赫連翊隻感覺到手臂上一股重力往下墜,她這完全就是吊在他手臂上了。
兩人繞着石闆路慢慢地在走着,石縫裏還隐隐有一點絨雪,大約也撐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化爲水,融進泥土裏。
石闆路上留下幾串濕濕的腳印子,尺寸相差明顯,一個尺寸走成兩條直線,另一個尺寸歪歪扭扭,沒有一點規則,完全能看出兩種不同的性子。
齊菡紗回頭看了一眼,“你說以後這個孩子像你還是像我啊。”
赫連翊不知道她問這個問題是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回答,“你覺得像誰比較好?”
“都好。”像她這樣活潑也沒什麽不好,像赫連翊一樣沉穩也挺好,最好是繼承全部優點,并且發揚光大。
“嗯,都好。”赫連翊也很認同她這個觀點,他們的孩子,像誰又有什麽關系呢。
才走了一半,她就有點不想走了,“我們歇會兒吧。”
“好。”赫連翊尋了個地,放上軟墊讓她坐下。
看她有一點輕喘,還真是變化巨大,之前多會蹦,如今就是想蹦跶也蹦跶不起來了。
而實際上,齊菡紗隻是因爲穿厚了,限制了行動而已。
看着地裏的幾顆小樹苗,已經有一米多高了,仍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你說我這小樹苗會不會被這雪凍壞啊?”
“不會。”就是這大冬日裏,許多樹上的葉子都已經凋零了,這小樹苗上的葉子還翠綠翠綠的,足以見得它是适應這樣的天氣的。
“那你說,等我把孩子生出來,能不能吃到它結的果子。”
聽她把生孩子說得這麽簡單,赫連翊隻覺得好笑,現在才兩個月而已,她還不覺得難,等月數大了,可還有的苦吃,現在先不提醒她,等她再快活一陣子。
“這你就要和它商量了,看它先生還是你先生吧。”
“切~”齊菡紗擡頭鄙視了他兩眼,幼稚。
擡手在肚子上摸了摸,“桂嬷嬷說我小時候七歲的時候,才離開母後,獨自居住在菡靑宮,你說咱兒子幾歲才能獨居啊?”
赫連翊很驚奇,“你怎麽知道是兒子?”
“那當然,生個兒子吧,長大了可以拐個媳婦兒回來,生個女兒可就會被别人家拐去了。”
“拐?若真是個兒子,你以後就教他用拐的?”還真怕到時候被她教壞了。
齊菡紗還很理直氣壯,“那可不是,你當人家姑娘傻啊,會屁颠屁颠跟着你回來,你還不是一樣把我拐回來的。”
赫連翊不置可否,過程還當真不重要,就像她說的,“拐”回來就好了,否則就被别人“拐”走了。
“紗紗。”
“什麽?”
“你對以前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差不多……都不記得了。”齊菡紗心裏在犯疑,赫連翊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麽,不應該啊,這都能被發現?
“那你記得的呢,可以說一說麽?”
“記得的啊?”齊菡紗撓了撓頭,“想不起來。”
“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了。”她是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告訴赫連翊她的來曆的,既然她是以如今這個身份活着的,那以前那些就沒必要再提了,難不成她還告訴赫連翊她還有個前男友,因爲前男友劈腿她才遇上了他,而
且那個前男友就是梁景晨。
隻要确定赫連翊喜歡的是現在這個她,那也沒必要把這些說出來添堵了。
但是以赫連翊的敏銳程度,肯定經常都會察覺到不正常,倒不如豁出去了。
“其實我老實告訴你吧,我不是以前那個齊菡紗。”
赫連翊被她這句話弄得很愕然,“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還有 兩個‘齊菡紗’?
“其實我什麽都不記得了,爹媽不認識,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所有的東西都還是靈兒告訴我的。”其實她也不算撒謊,對于這個身份的所有信息,她确實是一無所知。“當然,我連你不認識,你還記得我自殺之後第一次來将軍府麽,恰好沈弈烯也在,我就以爲他才是‘赫連翊’,還有那會傳言說的我喜歡你,連聖旨都下來了,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後來才有那
些舉動,你明白了麽?”
赫連翊細細地回想了一下,确實是如她所說的這般,一開始他以爲她是在故意玩什麽手段,到後來發現她是真的不想嫁到将軍府,自然也是十分詫異,卻不想原來是這麽回事。
若還是以前那個公主,他不敢保證如今是什麽樣子,可也不敢說幸好她摔破了腦袋,或許就是注定如此吧。
不記得就不記得吧,倒也沒什麽不好的。
赫連翊摸了摸她的腦袋,“都過去了,我們回去吧。”“好。”齊菡紗心情一陣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