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也終于忍不住了,“公主,你是不是睡不着?”
“我……可能還不困。”
靈兒看了看外面的天,這都已經子時了,她倒是早就困了,白日裏被驚吓一番,此刻倦意正濃,但又不能一個人先睡去。
齊菡紗又猶豫了許久,“靈兒,你睡得着麽?”
“睡……不着。”
“哦。”帶着些了悟的語氣,就知道她也一樣睡不着,但又不想提白天的事情,隻能找些别的話題來聊。
“外面好像還在下雪,不知道積了多厚了,明天我們出去玩吧?”
“好啊。”
“那我們明天去餘晖那裏串串門,好久都沒見着了,也不知那小子在做什麽。”
“好。”
“我看你好多衣服都很舊了,明天去給你換一身新的。”
“嗯……”
齊菡紗發現不對,再擡頭一觀察,丫頭已經睡着了。
哎!
自個兒裹緊被子,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中,覺得腳有些冷,下意識地往旁邊蹬了過去,卻騰了個空。
腦子一個機靈就清醒了過來,這才想起來旁邊睡着的不是赫連翊。
靈兒也是縮成一團在睡,因爲被子被她裹走了一大半,靈兒半邊肩膀都露在外面。
這麽下去,恐怕她也睡不着,還會讓靈兒凍一晚上。
糾結了一會兒,幹脆翻身起來,穿好衣服,又替靈兒把被子裹嚴實,她才放輕腳步打開了門,在确定靈兒沒有被吵醒之後,她便回去了。
與此同時,城南的某間民舍内,大門後面拿了兩根粗實的柱子橫在門後。
屋内的燈光一直未熄,而徐帆隻是坐在桌邊打盹,即便是睡着了,也還留着幾分警惕。
之前在疆北時,他們本來就有意脫身,而那場大夥也來得及時,内外接應之下,便成功逃了出來,但是隻有他一個人進了皇城。
之前,在吳媽媽的安排之下,他确實是待在雁荭樓的那個秘密院落裏的,因爲齊菡紗那次突然闖入,爲防止異動,便撤了出來,選了這個地方。
原本的那個屋主,也是個倒黴的人,本來是給了他一些銀子讓他滾蛋,但後來又改變主意,直接解決了。
白日裏的那個小偷,因爲被靈兒追趕,慌亂之下跳進了這個院子,被徐帆當成擅闖者處理,然後丢到了兩條街外的一個巷子裏。
他進皇城,主要還是爲了查探徐雅欣的情況,然後便是與靜妃取得聯絡。
皇城内,目前不方便排布人手,而且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也不敢大肆招攬。
爲數不多的人力也都是四處分散,混迹在人群中,查探一下風吹草動。
而徐卿俞,卻是在毗鄰的襄岩城内隐匿身份。
……
齊菡紗踩着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主屋走,好不容易抵擋住寒冷,走到了門口,正準備開口,想了想又閉了嘴。
怎麽着都是她自己說要去和靈兒睡的,現在又自己回來了,臉上過不去。
于是她輕輕将房門推開了一條縫,閃身進去又立刻關上,屏住呼吸,确定赫連翊沒有醒,她才又蹑手蹑腳往床邊走過去。
蹬掉鞋子,從床尾爬到裏面去,掀開被子準備躺下,卻覺得太過輕巧,猛地往旁邊一撲,懵了。
被窩裏是空的,赫連翊不在床上。
“去哪裏了?”直接嘀咕出聲。
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她就一晚上不在,他就溜了。
如果不是她半夜回來,都還發現不了。
等他回來,要好好說說他。
掀開冷被窩,自己躺了下去,手腳冷得縮成一團,躺着的姿勢都像個粽子。
剛剛準備閉上眼睛,一隻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齊菡紗一驚,有賊!
“唔——唔唔——嗚嗚嗚~~”
想要反抗,可她全身都裹在被子裏,根本就伸不出手來,整個被牢牢地壓住,動彈不得。
而且那人另外一隻手已經順着她的後領伸了進去。
“唔唔~~”齊菡紗急的不行,含糊出聲,“我給你錢!”
“哧——”
隻是短短一個單音節,聲音還很小,可她還是察覺到了不對,“赫連翊?”
赫連翊松開手,淡淡出聲,“是我。”
方才還躺在床上的時候,老早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赫連翊悄悄起身躲到了門後,準備吓吓她。
怎知她進來之後燈也不點,直接往床上去,他也就穩住身形,看看她有何反應。
看她就直接準備睡去,他也不能繼續躲着,又出來吓她一吓,聽到她說要給他錢的時候,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一下就被她發現了。
反應雖慢,但還有的救。
而齊菡紗确實是被他吓到了,本來以爲遇到一個劫色的賊人,膽都要給她吓破了,到頭來居然是赫連翊在惡作劇。
“你幼不幼稚!”
“可不就是跟你學的,你吓我的次數還少?”之前這丫頭就喜歡有事兒沒事兒吓人,府裏的丫鬟沒少着她的道,自己就幼稚不說,現在還申讨他幼稚了。
就算是這樣,齊菡紗也不服氣,“我哪次吓到你了,你這一次就要把我吓死了。”
“那你就多練練,争取也到達這樣的水平。”
齊菡紗哼了一聲,被子往頭上一蓋,縮回了被窩裏,背過了身去。
赫連翊準備幫她掖掖被角,一伸手就摸到了她發梢有些濕潤,再往上,頭頂都有些水汽,肯定是剛才在外面沾上的雪花,進屋之後融化了。
“先起來。”
“嗯!”不起來,她要睡覺了。
赫連翊點了燈,将她抓小雞一樣拎起來,将她的頭發散開,拿了毛巾絞幹,又讓她趴在床邊,對着爐子烤了一會兒,才将她塞回去自己也随之躺下。
然後便問:“你不是說和靈兒一起睡麽?”
齊菡紗雙手抓着被子想了想,“我回來查崗,看你老不老實。這次……也還行吧。”
“是麽?”
“當然,反正都回來了,我就懶得又再過去,将就睡吧。”說得好像很勉強的樣子。赫連翊觸到她涼飕飕的手腳,就猜到了幾分,隻是不拆穿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