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往來信件,若不是爲了留作證據,一般都會直接毀了,像睿王一般完整藏起來的甚少,當時的情況對他們來說,不成功便成仁,留着也并沒有什麽關系了。
可是這些信件,有來有往,他父親也該是收到了不少信函,是否也還在呢,總是要找一找才知道。
書籍是他常常翻閱的,裏面不會有什麽東西,要找的地方無非就是一些不怎麽查看的角落,以及——牆。
伸手在牆面到處輕敲着,聽聲音有無異常。
“咚咚!”耳朵剛靠近牆面,就傳來兩聲巨響。
回過頭來,看到齊菡紗就站在門口。
瞅了瞅這空蕩蕩的屋子,以及外面擺放的一大堆東西,有些奇怪,“你在做什麽呀?”
赫連翊放下手轉過身來,“沒什麽,怎麽來書房了?”
“沒什麽?”齊菡紗明顯不信,外面又沒太陽,難不成他還想曬書不成,“你到底在幹什麽啊,偷偷摸摸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偷偷摸摸的了?”這大白天的,大門也敞着,光明得不能再光明了。
“你不告訴我,可不就是偷偷摸摸的麽。”背着她做的事情肯定都不是什麽好事。
赫連翊失笑,招了招手,“過來。”
“幹嘛?”一邊問着,腳步倒是很自覺地直接走過去了。
赫連翊擡手在牆上敲了兩下,“聽到什麽了麽?”
“聽到響了呀,我又不是聾子。”
赫連翊伸手在她頭側推了一下,“我是問你有沒有聽出什麽異常。”
“沒有啊。”她自己也伸手敲了兩下,“很正常啊,就是石頭的聲音,哦~”
猛然間反應過來,“你在找什麽東西對吧?”
“嗯。”
齊菡紗立即自告奮勇,“那我也幫你找找。”
“那就找吧。”
一人選了一邊,開始一邊敲一邊聽。
齊菡紗略顯急躁,敲打得毫無規律,耳朵已經完全貼到牆上了,好在赫連翊耳力夠好,才沒有被她影響。
高的地方她夠不着,直接就留給赫連翊了,很快就掃蕩完一大片,一回頭,赫連翊比她慢了一半,心裏竊喜,抓緊時間又繼續。
赫連翊正站在那裏細細聆聽,冷不防背後直接撞了過來。
“哎喲!”齊菡紗叫了一聲,轉身轉得太急,差點就摔倒了,幸好已經和赫連翊成功“會師”了,否則就直接摔地上了。
赫連翊伸手将她扶穩,看了看她那邊,“探完了?”
“對啊。”伸手比了個高度,“上面的夠不着,下面的已經探完了,什麽也沒有,你也沒有麽?”
“沒有。”其實他也覺得他父親不是個會将東西藏在牆裏的人,隻是想試試看而已。
最後還是無果,齊菡紗又幫着他把東西一件一件往裏搬。
書架子、書桌子,還有一些裝卷軸的盒子。
一些輕便的東西,她就直接疊起來一起拿,以至于看不到路,上階梯的時候又絆了一下,東西散了一地。
“哎!”本來想事半功倍的,結果事倍功半。
蹲下身來,一樣一樣撿。
赫連翊一出來,就看了她這落了一地的東西。
齊菡紗有些窘迫,“你繼續,不用管我。”
赫連翊不做聲,跟着蹲下身來。
齊菡紗嘟了嘟嘴,“不怪我。”
“不怪你。”隻要人沒摔就好,東西都無所謂。
将東西分門别類地裝回盒子裏,準備合上時,她卻發現這個推不動,隻得交給赫連翊,“你看看這個,盒子好像摔壞了。”
赫連翊伸手接了過來,這是一個抽屜狀的木盒子,裏面放的還是幾幅書法,算是他父親爲數不多的收藏,他一直都原封不動地存放着,沒有動過。
抽屜并不能完全抽出來,可往裏推也還有一節露在外面塞不進去,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可能剛才掉進去一個把裏面堵住了,先放這兒吧。”
“哦。”
将書房原封不動地還原之後,她也算是出了一身虛汗,“一會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城南逛一逛,睿王府已經修了一半了,基本上初具規模,帶你去看看?”
“好啊。”最近她白日裏也總往城南跑,他又忙于城中的巡衛,陪着她的時間倒不如之前多了。
像個導遊一樣帶着赫連翊進了門,給他介紹這裏是什麽,那裏是什麽,怎麽建的,寓意是什麽,她都弄了個透徹。
“還有這顆槐樹,有三百多年了,還是個老祖宗呢。”說起來還驚歎,所謂的百年老樹,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赫連翊擡頭看了看這顆槐樹,枝幹散布得十分廣闊,幾乎蓋住了整個院子,但所謂百年老樹,可能隻是虛誇了而已。
看她這麽驚歎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麽就知道三百年了?”
“别人說的呀,别人也是上一輩說的。”
“祖祖輩輩傳下來都說三百年了?都是傳的,也沒有誰活了三百年親眼見證了,所以,聽聽就好。”
齊菡紗伸手就往他身上肩上錘了一下,“跟你說話簡直是……我就相信它三百年了,怎麽着。”
“行,你說三百年了,那它就三百年了。”平時處事嚴謹慣了,偶爾不注意,總是不自覺要去糾正她的話。
齊菡紗繞着槐樹轉了一圈,抱住樹幹,“等它死了,砍開樹幹數一數年輪就知道它到底多大了。”
突然感覺一邊的手被拉住了,偏過頭看了看,“幹什麽?”
赫連翊是看她張開雙臂才隻能堪堪抱住一半,這才伸了手,“另一隻手伸過來。”
明白他的意圖之後,齊菡紗另一隻手立馬揮了揮,“這裏這裏。”
赫連翊見着她張牙舞爪的幾根蔥白的手指頭,伸手全部抓到了一起,兩人繞着老槐樹,正好圍成一個圈,順便感歎了一句,“這樹幹還挺大的。”
“那必須,三百年!”
“嗯,三百年。”
齊菡紗扯了兩下手臂,脖子伸得老長,偏過來看着赫連翊,“轉一圈好不好?”
“不好。”太幼稚了。
齊菡紗不死心,“轉一圈嘛,圍都圍住了。”
赫連翊沉默了一會兒,“好。”
齊菡紗心下一喜,笑容才剛剛浮上臉頰,赫連翊就已經松開了一隻手走了過來,攬着她的肩膀,半推着往前走。
齊菡紗老不樂意,不講信用。
直到赫連翊帶着她圍着槐樹繞了一遍回到原地,“轉了一圈了,還要再來一圈麽?”
問得一臉認真。
齊菡紗盯着他看了半響,又想氣又想笑。
坑貨!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沉了下來,寒風蕭瑟。
赫連翊本是抓着她的手的,可她硬是掙脫了跑到了他身後去躲着,說是風大,讓他給她擋着。
赫連翊沒依她,硬是将她拽了出來,“站好。”
“冷。”夾緊手臂,下巴往衣領裏縮。
赫連翊拉起她披風上的帽子蓋了下來,系緊前面的繩子,遮住半張臉,“就這樣。”
“好嘛。”
赫連翊拉着她走着走着突然就扯不動了,回過身來問道:“怎麽了?”
齊菡紗盯着對面的方向,聽到他說話,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又轉了過去,緊皺着眉頭,好像在想什麽。
赫連翊也朝着那邊看過去,隻是一個小街口,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他也沒打擾她,就在旁邊靜靜地站着。
好一會兒之後才見她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剛剛那個人,是徐帆,對,就是徐帆!我剛剛看到他從那經過。”
“往哪邊走的?”赫連翊問得有些急切。
“那邊那邊!”
“你先在這兒站着,我去去就來。”“好!”